泠菱仍旧冷笑不止:“你以为捉了我,便能要红莲教认输服软?作梦吧。先不要说那么远,尔等这群草包饭桶,真以为能捉住我么!姑娘想来就来得,想走,自然也走得。”
柳东白倒也不恼,还是微然一笑:“既是姑娘不听在下解劝,也只好由得姑娘,不过我正道中人,绝不会不讲道理。我们这么多人围攻姑娘一人,已实在不成话,可又不能放你走,姑娘已经力胜五阵,连大气也没喘,所以这一阵,在下想让姑娘省些力气,不必动刀动枪。”
泠菱道:“你倒好心。说吧,怎么个比法。”
柳东白慢慢从袖内抽出一枝判官笔来,足有一尺来长,鼓槌粗细,说是判官笔,却又并非全是,笔杆虽是精钢打就,可笔头上却并非铁铸的尖头,而是真真正正的狼毫。虽是冲洗得非常干净,但狼毫上面透出墨痕,显见得一直在用它书写。
柳东白将这枝笔托在手里,微笑道:“在下的武功,不值一哂。只是新近蒙杜堡主指点,学了一套功夫,从未与人放过对,今日抖胆,便在姑娘面前放肆一回。”
泠菱道:“要打便打,用不着花言巧语。”
柳东白连连摇头:“这套功夫实在太过厉害,必须事先讲明,否则一旦伤到姑娘,你却又不服了。”泠菱道:“有什么功夫尽管使啊,难道双龙堡的人都似你一般婆婆妈妈?”
柳东白将长衫脱去,慢慢叠起放在算盘上,从头到尾,此人说话做事,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确像是一位帐房先生。
身后诸人有的已经起急,暗道这位柳先生太过迂腐,为何不趁着泠菱喘息未定时,尽力抢攻,倒是这般磨蹭,让她有了休息的功夫。
南宫岳只是微笑不语,他十分了解这位柳先生,此人是双龙堡的幕宾,虽然有时也理理帐,可并非真正的帐房,杜潜龙对此人也十分看重,因为柳东白手中一枝水墨判官笔,算得江湖中一流好手,但他最厉害之处,倒不是在于武功,而是此人的心机。
论在判官笔上的造诣,柳东白最多可排进江湖上笔法大家的前十位,但若讲到心机,此人与号称江湖第一神机的龙谢兰,相差也只是毫厘之间。双龙堡因为有了这两大智囊,才可以称霸辽东。此时若按势力来讲,其余三大世家,都比不上双龙堡财雄势大,弟子宾客众多。这其中,柳东白也献了不少妙计。
以前南宫岳只是听闻,现在柳东白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令他十分安心,他深知柳东白这类人,不出场则已,一但出场,定是已看清了对手的破绽,至于抢不抢攻,让敌人休息与否,那只是小节,不值一笑。大计不论小节,便是柳东白的厉害之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观这一场好斗。
泠菱自柳东白一下场,心内便极不舒服,她不惧任何武功高绝之辈,却最烦与擅长心机的人过招,此类人或许会趁你不备,突施冷箭,或是下毒,或是发暗器,反正都是见不得光的。与这样的人交手,须加上十二分的小心才行。
此刻见柳东白慢慢腾腾却是极有条理的战前准备,她知道这会是一场智力与武功的双重对决。不由得暗自长吸口气,凝神接战。
泠菱在等着柳东白进击,哪知柳东白来到场中后,并不上前,却走到场边,那里有一辆破旧的马车车厢,他扯下一块三尺余长,半尺多宽的木板,来到场院中,卟的一下,将木板插进地里,整条木板便直直竖在那里,像一块墓碑。
众人看着他折腾,不知要干什么,纷纷面现疑惑之色。
柳东白插好木板,试试还算稳固,这才开口道:“姑娘已然力战多阵,在下便不来占这个现成便宜,眼下这场比试,咱们便来文的。你意下如何?”
泠菱道:“怎么个文比?”
柳东白指指那块木板,说道:“在下一生,唯好书法,这场比武,我也要写几个字,嗯……对了,就写‘正气长存’四字。在我写字时,姑娘可用一切办法攻我,如果在三十招内,我写不成这四个字,姑娘便胜了,如果我写成了,姑娘便听在下一言,放下兵器如何?”
泠菱冷笑:“你不还手?”柳东白道:“在下还手,也算一招。如果姑娘攻了十五招,我还了十五招,字仍未成,便是姑娘赢了。”泠菱问道:“没有别的条件么?”
柳东白想了想,说道:“只有一个,姑娘可以攻我,却不可打碎这木板。如果姑娘上来便一枪把木板刺裂几块,就算给我一百招,我也写不成半个字了。”
泠菱道:“好,我便依你。你说开始便开始。”
柳东白执笔在手,却不蘸墨汁,泠菱道:“你不用墨,谁知道你写不写得出来?”柳东白微笑道:“墨水淋漓,有碍观瞻,在下功夫虽不高,可空笔写字,倒也能叫大伙儿看得清楚。”
说罢五指一转,将笔尖一立,嘶嘶连声,在地上写了一个“请”字。但见他内力贯注于笔端,那狼毫笔尖直挺挺地如枪一般,如同一把钢凿,竟将地面划下一寸有余。
演武场的地面踏得极硬,能在上面划得如此之深,穿透木板,亦非难事。场外之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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