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窗框与窗棂,回身看吴寒:“你们搜查屋子时,可有擦过窗扇?”吴寒看看左右衙役:“应是,没有。”旁侧捕快应道:“没有。小的们想窗户里应该没什么机关,就没动窗户。只是挖厅里地面的时候开窗透过气。”燕修捻了捻手指:“上面只有浮灰,窗缝无积尘,这人挺干净。”吴寒佩服地看着燕修:“正是,卑职来搜查时还说,看不出裘真家里头还挺干净的。平时穿得也瞧不出什么,此人果然深藏不露。”张屏抬头:“你们平时不曾到过他家?”吴寒愣了一下:“回,回大人话。确实不曾来过。他家里没婆娘烧菜,都是在外头吃酒罢了。”桂淳一直在四下打量,也回身开口:“其实这房子瞧着挺不错,看地段也好,外头那条街挺热闹。应不便宜。”吴寒干笑一声:“因是卑职的同僚,适当照顾了一下,比市面上的稍低些。”桂淳问:“每月得多少?”吴寒道:“约莫一年五两银子。”桂淳道:“那也还成了。丰乐与九和可是京兆府拔尖儿的县。京城里就是在寺院赁两间厢房,一年也得一二十两了,而且抢破头都租不上。更别说这么齐整一个小院儿。”吴寒道:“桂捕头谬赞了。这屋子跟院子是托了衙门的福翻修了的,先前就是两间小破屋,一直没人住。这也就不瞒知县大人与诸位大人了,三姑奶奶她老人家起先是把她与卑职三姑爷爷的寿材搁在这里的。后来卑职的三姑爷爷驾鹤,停在这院里头过。三姑爷爷仙去后,三姑奶奶她老人家想多些钱压腰,先是想着把这两间屋卖了。一直没卖出去。”原来当地有种说法,白头到老的夫妻,若有一个人先过世了,过世的那个往往会回头来找老伴,拉其下去相陪。三年是一个坎儿,过了三年这关,还在世的那位就能继续长命百岁。吴寒的三姑奶奶将过世的老伴停灵在这个小院里,又打算把小院卖掉,就是对付这个说法的一种禳术――据说鬼魂一般会回到他离开时的那个地方。让他找不着,自然就带不走了。但这小县城里的老户人家彼此知根知底,都晓得这屋子以前有过什么,更明白吴寒的三姑奶奶打得什么算盘。自然谁都不肯来买这两间房。买了,不就等于把把自己当三姑奶奶的替身送给老头带么?
“后来三姑奶奶又打算租,正好裘真要换房,卑职在中间说合了一下。”裘真说自己在衙门里当差,没什么忌讳。三姑奶奶想借裘真的公门阳刚之气来镇镇屋子,双方一拍即合。“最开始估计一年最多一两银子,其间有个客商想买这房子,三姑奶奶有些心动,裘真说他也想买,打算先去借借钱。”张屏目光一聚:“找谁借?”吴寒抓抓后脑:“禀大人……卑职当真不知道……当时没细打听。这街面上也有放贷的……”张屏嗯了一声。吴寒继续道:“然而先前那个买家听着了租这房的人也想买,还是衙门里的人,就退了。”三姑奶奶为了把房子卖出去,当时也想赶裘真搬走,就出钱修补了一下房子,这回打了水漂,就涨了一回租金。“裘真说他在这个地方住熟了,谈了谈价,又接着住了。再之后就是衙门统一翻盖房子。”张屏问:“翻修的时候裘真也在这里住?”吴寒道:“那倒没有。当时衙门在城北临时设了安置的住处,屋宅被翻修的人可过去暂住。裘真就在那里住着。正好因临时搬去的人多,衙门要派人巡卫,他趁便得了这个差事。在那里住了两三个月,分文房钱不用付,还另得了一份薪俸,可把他美坏了!”吴寒咧了咧嘴,想起当下情形,又忙转为肃然。桂淳仍是上下打量房子:“我说这小院儿怎么如斯精致,若我有钱,都想买一个这样的院儿了。”燕修道:“桂兄忒谦虚了,跟着王侍郎当差,还能没买个小院的钱?”桂淳正色:“燕兄这玩笑过了,都一般地领朝廷俸禄,我们每月几个钱的薪俸,燕兄能不知道?”燕修道:“贵部屡建奇功,朝廷多有赏赐,京城人人皆知,都羡慕得紧呐。”桂淳道:“朝廷的恩典,某感恩涕零。我们刑部,自尚书大人、侍郎大人而下,仅秉一个清字与一个正字!桂某虽无能,亦只愿肝脑涂地,报谢浩荡天恩。”旁边众人看他二人杠着,都出声圆场打岔。一直未说话的柳桐倚道:“不过这小院瞧着的确不错,若要买,到底需多少钱?”桂淳笑道:“估摸着得个一二百两银子罢,只是柳断丞住这里不合适。”谢赋心中一震,深深看向柳桐倚。柳……莫非……其余人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谢赋听闻议论修房旧事心绪激荡,苗泛便道:“衙门先前已顾虑到,房屋翻修后,若有人高价收购,恐怕扰乱民生,因此当时便与各户订了契约,县衙免费修房,但修好的房子五年之内不得买卖。”柳桐倚赞道:“如此甚好。惠民许多。”谢赋垂下视线:“然租价还是涨了。”柳桐倚道:“人人皆有求多之心,物愈好,价愈高。常情尔。”谢赋涩然一呵。燕修道:“只是以眼下的价租这么个院子,每月怕也剩不下多少钱了吧。”吴寒道:“谁说不是呢。所以卑职的三姑奶奶之前又要涨价。卑职也帮着裘真求她老人家降一降。然她说跟跟这一条巷子的街坊邻居彼此都认得,她若给了裘真太低的价,被旁人知道了,拿着这个价去租邻居的房子,邻居各家得骂她。说来也是道理。卑职说破了嘴皮子,好歹算是帮着压下了一些。”燕修若有所思地再看向屋内。吴寒又补充:“卑职当时是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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