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贵人大人,外面当值侍候的,各个都会拳脚又警醒,真是蚂蚁打个喷嚏都听得到。每日轮替,这一层的客人,绝对都记得模样。非客者都过不了楼梯口。”又往上一指。“请看这顶棚,都是钉死的,另再做了这雕花扣板,一只壁虎也休想爬进来!”又向下一指。“下边,就是我们大堂,整日整夜都有人在。”高些的小伙计走到窗边,掀开帷帘。“两位老爷请再看这窗外,对面店挂着的大灯正对照此处。这两日宵禁,往日的时候,夜市人来人往,街上都是巡卫,任哪个飞贼也不敢爬窗。”又推放窗扇。“请看这窗户,落下闩,外头绝难撬开。”张屏问:“散材最后一次离开客房时,关了窗?”两个小伙计满脸肯定。“窗是落了闩的,门也锁了。”“衙门的差爷细查过几遍,没脚印,门窗都没撬痕,屋里的东西也没被人翻动过。”柳桐倚道:“若如二位方才所言,亦不可能有外人盗得这房间钥匙,装作客人混上楼?”两个小伙计又都摇头。“小的方才说了,若连六间客房的客人长什么样都记不得,小的们可以自行滚了。”矮些的小伙计又抱拳。“两位贵人大人不必给小的们留脸,小的明白,二位是想问,有无可能,店内的人监守自盗。虽那位客人是贵客,小的们只是侍候的,贵客能住这迎客楼的丙字房,还能去对面酒楼吃那稀罕菜,即便衣装朴素,囊中必也丰足。只是小店日常迎来送往,客人也委实多,若真是眼皮子浅,手脚不干净,都等不到侍候这位客人,一早事发吃牢饭了。”高些的那个跟着道:“且在这层侍候,并外面轮值的,彼此也都互相督看,绝不可能偷开得了客人的房门。”柳桐倚轻叹一口气:“如此说来,死者的文牒竟是在密不透风的一间屋中不翼而飞,真是蹊跷了。”矮些的小伙计眼神坚定:“小店每年都请法师来念经,也不可能有鬼!”张屏平静地回望他:“世上本无鬼神,是人。”矮些的小伙计莫名地瑟缩了一下,露出谄媚微笑:“是了,小的怠慢。大人先请坐下歇息。厨下各样饭食点心酒水香茶俱有,可要小的们立刻送来?或是先送香汤侍候沐浴?”张屏道:“不用。我方才吃过了。”来这房间是为查案,可能柳桐倚已经付了房钱,他不便多点。柳桐倚却道:“那就请先送些热水沐浴罢。”又向张屏道,“我方才已沐浴过,芹墉兄不必拘束。”矮些的小伙计接话:“贵人大人放心,茶点沐浴俱是小店奉送,不再多加费用。”又作揖,“请恕怠慢,小的告退。”两个小伙计退出门外,张屏皱眉看着房内,仍一动不动。
柳桐倚问:“芹墉兄有什么发现?”张屏缓缓摇头:“我错了。府尹大人说的对。”从最开始,他就自作主张地把散材腹中的瓷土和瓷片看成了最重要的线索。自以为是地沿着黄稚娘、蔡府、曲泉石的方向查过去。却忽略了散材一直出现和死亡的地点,及查案最基本的现场勘查。他亦明白了,为什么冯大人见他跑到蔡府遗址,会那般震怒。他本应该踏踏实实地在丰乐,核实查证死者的死因和相关的所有线索。尤其与散材相关的两个最要紧的地点——一壶酒楼和通达客栈,他或是找证人问了两句,或只听了属下的报告。然言辞并不可靠,证人可能说谎,属下的报告也简之又简。比如,单看丙字号房几个字,他本以为是那种四面白墙一张床的小房间,怎想到如此奢华,又怎会想到客栈中还有其他关键细节?张屏于是更又懂得了为什么冯大人让手下人记录现场,要绘画图纸,无比详尽。大风小说正如冯大人呵斥,他自作聪明,在实证未足时,就凭空臆测,想当然尔,以为自己抓到了关键,实则早已堕入圈套,一直被牵着鼻子,耍得团团乱转。大错特错。柳桐倚关切地看着他的神色,再轻唤:“芹墉兄?”张屏大步走到墙边,轻叩四壁,跟着钻到桌底,柳桐倚同他一道翻查,一面问:“那二人方才的说辞,芹墉兄怎么看?”张屏落下窗闩,拉了拉,又推了推:“说了很多。”柳桐倚举着灯盏给他照亮:“而且十分流畅,两人言语搭配得当,像早有准备。”张屏眯眼看窗框:“不过,也有许多实话和线索。”比如这窗子,的确关严后很难从外面推开。窗扇窗框也无修补痕迹或撬痕。他问柳桐倚:“你来时,他们如何表现?”柳桐倚道:“甚是殷勤。我一开始想订这间房时,他们说这一层的房都满了。让我去住后面几栋的客房。幸亏桂兄和燕兄二位与我一道。”张屏停下掀帘帷的手:“桂捕头和燕捕头也在?”柳桐倚一笑:“是。一通忙,我竟忘了说,桂兄和燕兄现下正在隔壁丁一。许是已经睡下了。”掌柜刚婉拒曰没房,桂淳便将刑部的名头一亮,拍了张银票在柜台。掌柜的态度立刻软了,说与这房中的客人商量商量,不多时再下楼,就告知商量妥了。“然我们上楼,未见有客人搬出,想是店家托辞。这房间曾有客人暴毙,近期应不好招待客人。燕兄说,或是因这几间客房窗户临街,殿下和姑父的行驾将从街上过,客栈怕生事,整层都不待客。”张屏微微点头,原来方才柳桐倚询问是否打扰同层客人,是在试探其他客房到底有没有住人。张屏继续沿墙检查,没发现夹层或新近泥涂痕迹。外间的桌下都很干净。内间的大柜中隔成了数个格层和抽屉,藏不了人。柳桐倚道:“方才我与桂兄、燕兄还分析,这屋子中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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