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砌得不是瓦片是银箔吧!”谢赋再轻叹:“嗯,如此也……”石奎复一揖:“大人,请容小人申辩。小人觉得,记不记得清,得分是什么事儿。譬如羊猛同乡的事,因小人与羊猛之后一同做活多年。与他相关的,小人肯定就记下了。为什么记得这位小增哥,小人方才也已上禀清楚。辛婆婆那里,是小人方才不谨慎,托大说她老人家一定记得。但小人觉得她老人家应该会记得,也有缘故。就是……”侧目看了一眼增儿,却没接着说。张屏正色道:“已然如此,请尽情直言。”谢赋有气无力地点头:“张先生说得对,本衙也是这样想。证人无需顾忌,尽管说来……”石奎恭敬道:“小人遵命。只是要冒犯死者了。小人觉得辛婆婆会记得,乃因羊兄当日怀疑小增哥与他同乡有……有那样的事,颇找过几个码头上的人询问,小增哥是不是干某些营生的……不敬之处请小增哥休要见怪。当然人人都说小增哥当真是临县大酒楼的伙计,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但风言风语也惹起来了一些。辛婆婆一个老人家,素来最喜欢瓜田李下的这些事儿,记这类的特别清楚,几十年内县里谁家的姑娘曾跟哪个小伙儿好过,并七大姑八大姨哪个撮合了哪个反对了,各种曲折关系,她老人家能讲得一丝不错。可巧这小增哥之后又请羊兄的同乡到她摊上吃酒。后来羊兄的同乡自个儿走了,将羊兄晾在码头。小人去辛婆婆的摊上吃点心,她老人家就同我说过,那酒楼的白净小哥儿不会真跟那花脸汉子好了,俩人一块儿跑了吧。他俩老在一起嘀嘀咕咕,前儿在摊上吃酒,头凑在一起聊了半晌,怪亲热的。码头上绝不止小人一个人听她讲过这个故事。大人也可派人去查访,小人在这里空说,是无凭证,若有错处,听任责罚。”谢赋微微点头,张屏的眼神亦深沉了起来。增儿哑声大哭:“府尹大老爷和少卿大人明鉴,这么周密的口供怎么可能是真的!他们才是真凶,是一个匪帮!”石奎皱眉:“小哥,你也是娘生有父母双亲在的,怎能说话如此不管不顾,混赖好人?”张屏凝视他道:“即便没有这几位证人和这些证词,你也绝不可能逃过法网。单你家中的证据,已足以将你定罪。”增儿咆哮:“证据在哪?!”张屏盯着他的手腕:“方才挣扎时,见你左手小臂上有伤疤,是新烫出的伤口。”衙役扒起增儿的袖子,果见手臂上点点烫斑。“寻常热水,难烫出这样的疤痕。此乃飞沫溅烫所致。若传菜时打翻菜盘,也应是大片烫伤。”增儿恶狠狠地道:“我在家炸蚕豆,油点儿崩出来,烫了胳膊,不行么?”张屏道:“或也可能是你在家融铸银块,崩出的汁液,烫伤了手臂。”增儿一噎,正瞪眼欲再嚷,张屏道:“有证据。融铸出的银两还藏在你家里,所用器物或也在。”他的视线落定在公堂门外。一个刚刚赶回的捕快站在廊下灯光中,遥向堂内施礼。谢赋恍然顿悟,张屏方才弯弯绕绕问了许多,原来也是为了等待实证,精神顿时大振,即传捕快入堂。捕快呈上两个匣子。“卑职等在嫌犯家中搜查,在床脚及桌子腿内搜得私铸小银条数铤。厨房有木炭数十斤,灶膛、柴堆下及屋顶梁上搜到各种粉末和松脂等数盒。其余仍待继续搜查。”其中一个匣子内是歪歪扭扭,成色甚次的银条,另一匣内有各种粉末。谢赋捏起一根银条:“这般成色,银子内似是掺了锡?嫌犯哪,单是私自锻铸掺假的银两就是重罪。更何况你一个酒楼伙计,怎得来如此多的银两,还有鞋底那巨额银票?”增儿圆瞪着眼片刻,大喊:“小人是被栽赃的!”砰砰向冯邰和沈少卿叩首,“这是张老爷蒙蔽谢县丞,先将小人拿到县衙,正好再到小人家栽赃!”谢赋一拍惊堂木:“一派胡言!满堂的这些证人,还有没请过来的,还有那些物证,加上本衙这个同伙,若都是张屏做得局,他得花多少买通钱?”增儿哭:“你们官官相护,串通一气,又岂止是钱的事!很多我们小老百姓想不到的弯曲门道哩。我今日必死,还有什么好说……”张屏道:“融铸银块,寻常木柴之火不可,必须用炭火。你的屋中,定有熏灼痕迹。即便洗刷墙壁地面,屋顶等处仍会有残留。被拘来衙门之前,并未有人闯入过你的住处。我近日行踪,都有人可作证,绝无时间特意去你家熏烟。”增儿一噎,正待再辩。张屏又道:“融铸银块,需辅以硝石、硼砂、砒石等物。应就是你家中搜出的这些粉末。寻常百姓家,为何备此?”增儿嘶声道:“我拿硝石制冰,硼砂搓丸子除虫,不行么?”张屏道:“当下时节,要冰何用?砒石乃剧毒之物,药铺买卖,需有衙门许可,记录在册,你从哪里得来?若非做私自铸银之用,你又打算拿它做什么?”增儿再语塞,捕快趁机插话禀道:“除却卑职等之外,还有几位刑部的公差帮忙,他们也可作证,这些证物真的搜出来的!”而且多亏了刑部的捕快才能这么快搜出。不愧是刑部上差,搜证迅猛,敲墙撬地砖拆床脚桌子腿动作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他们几个县衙小捕目瞪口呆。刑部的哥哥们还特别谦逊。“干惯了而已。”“拆挖取证对我们刑部来说不值一提。”“我们几个算手笨拆得慢的。”“大家都是兄弟,统是为了朝廷办差,既不分你我,何必说一个谢字!”这就是上差的风范吧。县衙小捕快在心里流下了感动的泪,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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