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列泼,上这儿来!裘利亚,上这儿来!”列泼摇着它的短尾巴动也不动。贝尼把狩猎的号角举到唇边,吹出了抚慰的音调。裘弟看见裘利亚抬起了头,随即又垂了下去。贝尼说:“我得去把它带回来。”他脱下鞋子,溜下溪岸,入了水,然后奋力向外泅去。离岸才几码远;急流就攫住了他,把他象一段木头似地顺流猛冲下去。他挣扎着逆水泅了一段路。裘弟见他在下游很远的地方摇摇欲倒地在溪岸边站住了脚,用手拭去他眼睛上的水,转身爬上岸坡,一直走到狗那儿。他弯下身子察看着猎狗,然后用一只臂膀将它挟了起来。这一次,他向上游走了一程,然后下了水。当他划动着他那一只自由的臂膀时,激流将他托了起来;当它把他放下时,他几乎刚好到了裘弟跟前。列泼划着水跟在主人后面,接着也上了岸,抖了一阵身子。贝尼将老猎狗轻柔地放到地上。“它的伤势很重。”他说。他脱下衬衫,将狗捆扎在里面,把两只袖子结在一起,做成吊带,吊到背上。“这就解决了,”他说。“我得替我自己去搞一支新枪。”他脸上被火药烧伤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水泡。“出了什么毛病,爸!”“那上面几乎每一样零件都不行了。火锤在枪筒上松了。那我是知道的。我曾经扳过两三次都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它从后面走了火,那是由于主弹簧松弛了的缘故。好了,我们走吧。你背着那支炸坏的老前膛。”他们这个行列开始穿过沼泽地回家。贝尼先折向北,又向西走去。“这下子,我不猎到这只熊决不罢休。”他说。“只要给我一支新枪——和时间。”突然,裘弟不忍看他前面那软绵绵的包裹了。那儿的血正顺着他爸爸瘦瘦的光脊梁流下来。“我想上前面去,爸。”贝尼转过身来看他一眼。“不要因为我背上的东西而萎靡不振。”“我可以给你开路。”“好吧,往前去吧。裘弟——接住背包。拿些面包。吃些东西,孩子。你会感到好过些的。”裘弟在背包里瞎摸了一阵,拉出了一包烙饼。悬钩子果子冻吃在嘴里又酸又凉。他为自己居然吃得这样津津有味而感到惭愧。他匆匆地吞下几个饼,又拿了几个给他爸爸。“食物就是最大的安慰。”贝尼说。矮树丛中发出一阵哀吠。一只小小的畏缩的家伙出来跟上了他们。那是杂种狗潘克。裘弟愤怒地踢它。“不要再难为它了,”贝尼说。“我一直在怀疑它。有的狗是猎熊狗,有的狗根本就不是。”那只杂种狗加入了行列的末尾。裘弟努力去开路。但是许多比他身体还粗的倒树横陈地面,休想把它们挪动分毫。比他爸爸的肌肉还要坚韧的牛莓子藤蔓,像罗网似地绊住了他。他只能绕过它们前进,或者从下面爬过去。贝尼掮着重负,不能不停下来换换肩。沼泽地里又闷又湿。列泼在喘息。烙饼在裘弟的肚子里使他感到很舒服。他又伸手到背包中去摸甜薯饼。他的爸爸不想吃自己的一份,于是裘弟和列泼对分了。至于那小杂种狗,他想,应该是没有份儿的。最后,他们总算离开沼泽地,进入一片开阔爽朗的松林,使他们感到一阵轻松。即使那接踵而来的一、二哩长的丛莽,对他们来说,似乎也显得敞亮而容易通过了。穿行在低矮的橡树丛莽、扇棕榈丛莽、鹅莓子丛和荞麦草丛之间,与通过沼泽相比,就显得不那么艰难了。当巴克斯特岛地上那高大的松树在望时,已到傍晚时分。他们鱼贯地从东方走完沙路。进入了垦地。列泼和潘克奔向那挖空了给小鸡饮水的柏木水槽。在那狭小的阳台上,巴克斯特妈妈正坐在摇椅里晃动,膝盖上放着一大堆等待补缀的衣物。“没有打到熊,反而死了狗,呃?”她叫道。“还没有死。快给我水、破布、粗针和线。”她迅速地站起来帮助他。裘弟常常感到惊异,她肥大的身躯与双手,在遇到困难时,怎么能具有这么大的潜力。贝尼把老裘利亚在阳台的地板上放下来。它呜呜哀叫着。裘弟弯下身去抚摸它的头,而它却对他呲了呲牙。他不快地去找他妈妈。她正在把一条旧围裙撕成布条。“你可以拿水去。”她告诉他。于是他急忙去取水壶。贝尼挟着一捆粗麻布回到阳台上,替猎狗铺窝。巴克斯特妈妈拿来了外科手术器械。贝尼从狗身上解下浸透鲜血的衬衫,又去洗涤那深长的创口。老裘利亚毫不抗拒,它早已尝到过利爪的滋味了。贝尼缝好两处最深的创口,又将松脂粉抹到所有的创口中去。裘利亚哀号了一声,然后默默地听任他摆布。贝尼说,一根肋骨断了。他对此是毫无办法的,但只要猎狗活着,肋骨自会愈合的。裘利亚失血过多,呼吸急促。贝尼把猎狗、狗窝等一切都集拢起来。巴克斯特妈妈问道:“现在你把它抱到哪儿去?”“抱到卧房里去。今晚我得亲自看护它。”“不要放到我的卧房里,埃士拉;巴克斯特。我愿意替它做应做的事情,但我不愿意你在床上整夜进进出出,惊醒我。昨晚我足有半宿没有睡好呐。”“那么,我和裘弟一起睡,把裘利亚的窝放到那边去。”他说。“今晚我不能让它单独在棚子里过夜。给我拿凉水来,裘弟。”他把它带进裘弟的房间,放到角落里的一堆粗麻布上。它不愿饮水,也许不能饮。他就扳开它的嘴,将水灌下它干渴的喉咙。“现在让它休息吧。我们去干我们的杂活吧。”这个黄昏,垦地给人以一种特别安宁的感觉。裘弟从干草堆里收集了鸡蛋;给屈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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