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会赞美它的。要是在他回来之前花已枯萎了,他准备在回家的路上再做一个新鲜的项圈。在那废弃垦地附近的岔路口,小鹿停下来,抬起鼻子向风唤去。它竖起耳朵,来回转动着脑袋,辨别着空气中的味道。他也把他自己的鼻子转向它择定的方向。一阵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又刺鼻,又带着恶臭。他不由得毛骨悚然。他似乎听到一阵低沉的滚雷似的吼声,然后是一阵大概是咬牙的声音。他几乎想掉转屁股向家中逃去。可是他又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声音。他往路的拐弯处跨出一步。小鹿却呆呆地留在他后面。他猛地站住了。约摸一百码外,两头公熊在路上慢慢向前走。它们站直后腿,肩并肩,像人一样地走着。它们的步法很像是在跳舞,正如一对舞伴在方形舞中从一边移动到另一边玩着花样。忽然,它们像角力的大力士般冲撞起来,而且举起前掌,转过身来,咆哮着试图攫住对方的喉咙。一头公熊用爪子向另一头的头上抓去,于是咆哮变成了怒吼。几分钟之内那争斗很凶猛,然后这一对又继续走下去,击打着,碰撞着,闪避着。裘弟站在下风头。它们决不会嗅到他的。他趴在地上跟在它们后面爬着,和它们保持着距离。他不愿意失去它们的踪影,希望它们能打出个结果来。然而他又惊恐起来,若是打完后有一头转身向他扑来呢?他断定它们已经打了很久,而且都精疲力竭了。沙地上留有血迹。每一击的力量似乎都比前一击无力。肩并肩的每一步也越来越缓慢。就在他注意看着的时候,一头母熊领着头从矮树丛里走出来,三头公熊在它后面跟着。它们默默地来到路上,排成单行走着。那打架的一对扭过头来看了一会,然后也加入到行列后面。裘弟站在那儿,直到那行列在眼中消失。他感到又庄严,又可笑,又兴奋。他转身跑回岔路口。小鹿不见了。他叫喊着,它才从路旁的丛林中出现。他踏上去福列斯特家的大路,一直向前跑去。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反而为自己的大胆战栗起来。但现在事情终究已经结束了,他倒很愿意能再看上一遍,因为人类是难得看见动物的私事的。他想:“我看到了一件奇事。”当人长大到勃克和他爸爸那样年纪的时候,看到过和听到过的东西,正如通常男子汉的所见所闻一样,是非常有趣的。这就是为什么他喜欢直挺挺地俯卧在地板上,或是营火前的土地上,听大人们谈话。他们见过稀奇的事物,而人越老,他们看到的稀奇事物就越多。他感到自己也挤进了这神秘的一伙。他现在也有一个他自己的故事可以在冬天的夜晚去夸耀了。他爸爸会说;“裘弟,讲讲你看见两头公熊在路上打架的事。”首先,他可以去告诉草翅膀。他重新奔跑起来,急于想获得把故事讲给朋友听的愉快。他一定会使他朋友惊奇的。他可以在林子里,或是在屋后草翅膀的那些宠物中间找到他。或者就到草翅膀床边,如果他还病着的话。小鹿会和他并排走。草翅膀的脸上一定会露出诧异的神色来。他会驼着他扭歪了的身子靠近它,伸出他的温柔而扭曲的手去摸那小鹿。当草翅膀知道他——裘弟心满意足了时,便会朝他微笑。隔了很长时间,草翅膀一定会讲故事给他听,而他讲的故事也许很奇特,但一定是很优美动听的。裘弟到了福列斯特家的垦地。他在那些栎树下匆匆经过,进入了那宽敞的院子。屋子仿佛沉睡了。烟囱里没有袅袅的炊烟,连一条狗也看不见。只有一只猎狗在屋后的犬栏内吠叫。福列斯特家的人大概都在睡觉歇响吧。可是当他们白天睡觉时,因为屋子里容纳不下总会到外面凉台上和树荫下来的。他停下来喊道:“草翅膀!我是裘弟!”那猎狗呜呜哀鸣。屋内有一把椅子在木头地板上拖过。勃克来到门口。他俯视着裘弟,用手擦了一下嘴,眼睛视若不见。裘弟以为他一定喝醉了。裘弟支支吾吾地说:“我来看看草翅膀。我给他瞧瞧我的小鹿。”勃克晃晃脑袋,好像他要赶走一只烦扰他的蜜蜂或者他的心思似的。他又抹了一下嘴。裘弟说:“我是特地来看他的。”勃克说:“他已经死了。”这几个字仿佛是难以理解的。它们好像是两片仅剩的秋叶在空中被风吹过他面前。但是一阵寒冷跟着袭来,使他感到一阵麻木。他糊涂了。他重复道:“我是来看他的。”“你来得太迟了。假如时间来得及,我就来接你了。可是连接老大夫的时间也没有。上一分钟他还在呼吸,下一分钟他就断了气。就像你吹灭一支蜡烛一样。”裘弟凝视着勃克,勃克也凝视着他。麻木变成了瘫痪。他并不感到悲哀,只感到寒冷和晕眩。好像草翅膀既没有死也没有活着。简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勃克沙哑地说:“你可以进来看看他。”起先勃克说草翅膀像熄灭的蜡烛那样去了,而现在又说他在这儿。他的话没有一句是可以理解的。勃克转身进了屋子。他又回头看了看,用他那迟钝的目光催促着裘弟。裘弟抬起一只腿,接着又抬起另一只,跨上了台阶。他跟着勃克进了屋子。福列斯特家的男人都坐在一起。他们这样一动不动,心情沉重地坐着,似乎成了一个统一体。他们就像一块巨大的黑岩石上剥离下来的石块,再分别打成人一样。福列斯特老爹转过头来盯住裘弟,好像他是个陌生人。然后他又回过头去。雷姆和密尔惠尔也注视着他。其他人动也不动。在裘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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