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东洪这些日子以来在程秀棋那里何曾受过这般待遇,一时之间心情甚是愉悦。他将视线转向六王子,两道瞬间凌厉起来的目光让六王子记起了昔日战场上兵戎相见的时刻。“吕东洪,没想到你也难过这美人关。”六王子道,“你们中原人常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若是个美女也就罢了,这还是个不能下蛋的男人,长得再美又有什么用?你也老糊涂了么。”吕东洪笑道:“你不过本将军手下败将,本将军爱谁,与你何干?反正不是你就是了。““你――”六王子顿时受辱一般涨红了脸。他与其他人对峙时都可游刃有余,即便身陷重围也可谈笑风生。可是吕东洪不同。这是他命中的宿敌,他这辈子所有的败仗都是拜这个男人所赐。无论他如何骁勇善战,费尽心思行军布局,在吕东洪的手下他从来也赢不了,无论如何都赢不了,以至于他一面对吕东洪,先从气势上矮了一截。鬼方族人生性彪悍,英勇无畏,他身为王子自然也不会怕死。可是这个吕东洪带给他的心理阴影不是一般的大,以致于惟有面对吕东洪的时候他没有办法泰然处之。这大概便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程秀棋敏感地嗅到一丝异样,警觉地撇了六王子一眼。这什么情况?!有敌情――“屡战屡败的六王子啊,听说你那位身为鬼方首领的父亲一怒之下要剥夺你王位继续人的身份,即刻传位于你的大哥。”吕东洪继续道,“所以你才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到萧国来了?”“住嘴!没有的事!”六王子恼羞成怒道。吕东洪还欲开口,袖子突然被人轻轻拉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就看见那禾公公一脸埋怨地看着他。“不是来救人的吗?吕将军就准备靠一张嘴把对方说死吗?”年修齐怨念道。吕东洪低声道:“此乃攻心之术。禾公公不要小看了这位六王子,他十二三岁就在战场上拼杀,武力不容小觑。若是硬抢,就算以我的武功,也难保秀棋公子安然无恙。惟有说服他自己放人,才是万全之策。”说服?你那分明是在气他吧,万一气得他不择手段,对程秀棋下手可怎么办?年修齐虽然有些担忧,却只能相信吕东洪,点点头退到了一边。不待吕东洪开口,秦王突然道:“六王子,你要的信,只怕也与鬼方的王位之争有关系吧?”这是他的老本行,秦王对这种事的敏锐非同一般。六王子沉默不言,几乎等同于默认了。“信?什么信?”吕东洪转头看向秦王。年修齐忙向火光之外的阴影里退了退,垂下脑袋,生怕秦王认出他来。秦王没搭理吕东洪,继续道:“我们可以合作。”“我凭什么相信你?”六王子道。秦王笑了笑:“本王一直在争取吕将军,自然更不希望他被有些人别有用心的战争绊住手脚。六王子不想开战,本王亦不想,我们的目的相同,自然应该合作。”程秀棋的视线又蓦地盯上了秦王。这什么意思?!秦王也对吕东洪有意思?秦王对吕东洪也有意思?这个禽兽!年修齐也转过头去,不能直视这两个男人了。明明一见面就跟斗红了眼的公鸡似的,您哪里有要争取的意思?吕东洪原本两边不靠,后来倒是渐渐偏向秦王的。仔细想来,这算暗通款曲了么?不得不说,京城的风气真的很乱――六王子沉吟了片刻,凤铁低唤道:“六王子?”“放人。”六王子一抬手,让凤铁将程秀棋放了。“真的相信他们吗?”凤铁看着眼下强敌环伺的处境,有些担心地问道。“我相信堂堂秦王,不会在下属面前做出不守信的事。”六王子笑道,看向吕东洪,“我更相信吕将军不是趁人之威的小人。放人。”凤铁拿出一支蛇柄匕首,将绑着程秀棋的绳子挑断,向前推了他一把。程秀棋踉跄了一下,向前跌去。吕东洪和秦王几乎同时施展轻功,向着程秀棋掠去。吕东洪本就站在前面,自然快了一步,何况程秀棋有意地往他怀里倒,于是秦王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吕东洪将美人抱了个满怀。“修齐,跟本王回去。”秦王阴沉沉地开口道。傻蛋,年修齐在此啊,你果然是认不出来。年修齐藏在黑暗里摇头叹息。不过他极力低调,生怕引起秦王注意,程秀棋也没说几句话,这就指望秦王和不明真相的吕东洪认出人来,也实在是强人所难。程秀棋哪里听不出他故意喊出的那个名字。他眼珠子转了转,只将吕东洪搂得更紧了。吕东洪十分愉悦,将美人抱了起来,蔑视了秦王一眼,转身就走。秦王看着整个人缩在吕东洪怀里的程秀棋,愤怒之外却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心酸。这人是他亲手推出去的,推到了别的男人的怀里。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重来一遍,只怕他也别无选择。不得不说,他真的……想多了。年修齐眼看有惊无险地救出了人,便低垂着头跟在吕东洪身后离开。凤铁和六王子也趁机飞身离去,秦王抬手止住欲上前追赶的侍卫,仰头看了看漫天星斗,一甩袖迈开步伐:“回府。”刚走了几步,秦王的视野当中映出了前面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脑海里蓦然一动。他接到了六王子的勒索才知道他们守在这个地方。吕东洪又是如何得知的?他根本不知道六王子的目的,只为救人而来,可见六王子并没有传信给他。这件事紧急隐秘,这样仓促之下,根本不可能有第三方的人如此及时地知晓。那到底,他是怎么知道的呢?秦王看着那低首疾行的身影,视线越发凌厉起来。一个宫里的小太监,这时候出现在这里,也未免太可疑了。“禾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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