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过,算是一个普通的好人。
可只要她自己钻到牛角尖里面就很难出来。
就像现在,她虽然不理解为什么程岁杪讨厌自己,但一直以为是程岁杪看她不顺眼所以处处断她的后路,不让她接近陆岌。
但凡她稍微动动脑子,也该知道程岁杪哪儿有那么大的权利。
她过分自信了,认定了主子是喜欢她的,那么讨厌她的必定另有其人,更是直接把这个帽子扣在了程岁杪头上。
若放在以前,程岁杪一定会明面上按照陆岌的话去做,然后私下里想尽办法跟花穗和解,洗脱自己的嫌疑。
但现在,事情有些棘手,他不能这样做。
程岁杪知道了与陆岌有关的秘事,必然是谁也不能说,他忠于的主子仅陆岌一人,只能事事以他为先。
眼下陆岌不让他插手下毒的事,程岁杪也不知道这件事跟花穗有没有关系,如果陆岌疏远花穗并不是因为对她没意思,而跟下毒的事情有关呢?
自己做的任何事都可能会破坏陆岌的计划。
所以,程岁杪只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听陆岌的吩咐。
但这就导致了花穗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花穗与此事无关,且有朝一日有机会成为陆岌的枕边人……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
……罢了,程岁杪安慰自己,若真有那个时候,再竭力挽回吧。
程岁杪把水盆放在一边,听着陆岌绵长的呼吸,不知该不该叫醒他。
他站了片刻,陆岌动了,微微抬起头用那双沾了点儿水雾的眼睛看他。
程岁杪舌头差点儿打结,不怪花穗失了心智,天天面对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双眼睛,确实很难把持得住。
“少……少爷,我帮你擦身。”
“唔。”
陆岌没动,偏着头又埋了下去。
程岁杪得令,轻轻掀开他背上的薄被。
本想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煎熬,但担心陆岌会疼,手下动作还是轻了些,费了些时间。
擦完后背,身前倒是不费时间,陆岌很配合。他似乎已经从施针的难捱里缓过来了,最后还自己换了衣服。
程岁杪更换了软榻上的东西,拿出去让小丫鬟们清洗,又看了眼炭火。
等他忙完回头,发现陆岌并没有在床上睡觉,而是拿了本书在看。
他想了想,若是花穗那边无计可施,自己还是努力顾好陆岌这头吧。
程岁杪站在陆岌身边不远处看着他,直到他看向自己,问:“怎么了?”
程岁杪仿若如梦初醒一般,眼神闪躲,最后还是上前一步,道:“少爷,今后我的药也分两次喝吧。”
陆岌似笑非笑地问他:“为何?”
程岁杪说:“少爷是想找个人跟自己一起喝药,那,我一天还少喝了一次,今后我也一天两次,陪着少爷。”
陆岌把书卷了卷,放在一边:“李大夫没说你可以不喝药了?”
“没说。”程岁杪摇了摇头:“我觉得我还得喝。”
陆岌被逗笑了:“程岁杪,你是不是有点儿缺心眼儿?”
程岁杪不知道这马屁拍对了没有,张了张嘴,没说出声,扯着嘴笑了笑。
这像是取悦了陆岌,但片刻后,陆岌的神色正经起来:“早上与你说的话,你考虑好了吗?”
早上?说了什么?
程岁杪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早上他们说了许多,陆岌现在问的是什么?
见他不明所以的表情,陆岌问道:“你想不想离开陆府?”
程岁杪眨了眨眼,终于想起来了。
那时他就是被陆岌说的那番话感动,才下定决心要告诉他药有问题。
“我……”
程岁杪非常犹豫。
他家原本只是清贫,远还没有到卖儿卖女为奴为婢的地步。
原是良民,现在却成了贱籍,若能做良民,谁愿做贱籍。
但,程岁杪现在什么都没有,反而还欠了陆岌一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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