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元一脸讶然,道:“任兄,你……”沈雁便回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他的眼里落进了午后和煦的光,温润又明亮。方元望着他的眼睛,好似失了神,话语戛然而止。太熟悉的感觉。康荣一怔,随即板起了脸,异常严肃地质问道:“你是谁派来的?潜入我古陀寨究竟有何目的?”沈雁不理会康荣干巴巴的问句,凝视了他一会儿,道:“这段时间以来,你基本都待在他身边吧?连你身上都有了诸多药力混杂沉积的气息,更别提他服过多少种丹药了,少说也有二十余种,可是无一见效,对不对?”康荣彻底呆住了。他看看沈雁,又看看方元,最后看看孙长老,颤声道:“这是你告诉他的?”孙长老比他还懵,康荣看他,他就摇摇头,去看一脸茫然的唐小冬,不确定地问:“是你说的?”这孙长老也是瞎问,少不更事的小姑娘唐小冬哪里会知道康时的具体病情,她被这两个大人的表情和语气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嘴巴一瘪,眼泪水又哗哗地流了下来。唐小冬简直是个小哭包。她急急跑到沈雁身前,双手一张,护住了沈雁,然后抽噎着看向康荣,眼里写满乞求,可怜巴巴地求他:“族长,任哥哥是不是说错话了?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不要怪他啊!你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乱说的!”她年纪虽小,倒很有情义,晓得要为喜欢的大哥哥拦下不好的事。沈雁心头微微触动,他垂下目光,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间的小姑娘,她很坚定地要保护自己,头顶的发旋沐在暖金色的阳光里,显得很温柔。自从正式认识方元开始,他就变得很容易被这样的点滴琐屑打动。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小冬,不哭了。”沈雁声音轻柔地安慰她。随后他弯下腰,轻轻牵起唐小冬的手,对康荣道:“康族长,你是想让我去替你儿子治病,还是希望我现在就离开这里?”沈雁的话语不骄不躁,平平淡淡,自有一股侵入人心的气势。而唐小冬的小手,被沈雁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真的就不哭了,转成了一脸欲说还休的害羞,还往他身边蹭了蹭。倒是一旁的方元,盯着两人相牵的手,表情有点复杂。他想到了在长风武院那天,沈雁朝他摊开手掌,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去握,却只抓到一把温凉的空气。眼前这位任兄,总是令他不自觉地就想起暂时消失了的沈雁。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模样和形态。康荣听了沈雁这句话,神色竟是瞬间振奋了起来。他整个人都晃了晃,对沈雁结结巴巴道:“小友,请恕我方才无礼……”与其说是沈雁的话惊到了他,倒不如说是沈雁的气度折服了他。这种可以令人卸下一切心防的沉静气质,使他根本无法再咄咄逼人地追问下去。更重要的,是让他不由自主地笃信了沈雁所言。似乎从此人口中说出的任何话,都能轻而易举地实现。沈雁并不打算同他在这里耗时间,他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康时?”“好……好!”康荣缓过神来,又有些恍惚地道,“康时他……服过二十六种丹药了,都没有用。”这是在回应沈雁最开始的推测。沈雁毫不意外,淡淡道:“找不到病根,服再多丹药都没有用。”康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位小友,若你真能治好犬子,哪怕只是找出了他的病根,这份恩情,我康荣都铭记在心,永世难忘!”他记得沈雁提过的要求,又想起一路上唐小冬在他耳边的叽叽喳喳,便道:“另一位小友可是打长风武院而来,到本寨来换悲叶花的?”方元今日难得受到如此正常的对待,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康荣立即对孙长老道:“孙长老,劳烦你去备好所有的悲叶花,一并交给这位小友!”他大方得有些过了头,方元迟疑道:“康族长,我只要十株就够了。”这下却是孙长老接了话,他冲动道:“只要能治好康时,悲叶花算什么!我巴不得寨子里再也没有这东西!”话音到最后,竟是带了些悲愤。方元弄不明白其中缘由,就见孙长老直直往药堂里面冲去,一边往里走,一边还吩咐周围那十来个留下来的族人。“你们快赶去寨口,把那些不识相的家伙给我狠狠打出去!”十余个族人齐齐应声,步伐矫健地跑了出去,
方元不禁咂舌,这也太……说风就是雨了。在康荣决定相信沈雁的话之后,两人对待方沈的态度均是骤变,像是全盘接纳了他们所说的话。真是一个又简单又复杂的寨子。人心简单,表象却复杂。方元隐隐有种说不清的羡艳。要是从小生活在这个寨子里,接纳了这等奇异的美丑观念,而周围全是脾性相似豁达爽快的人,想必,会活得很轻松吧。这里就像一方自成体系的小世界,不希望与外界有过多的往来,也不需要。孙长老留在药堂忙活,康荣则带路,将沈雁、方元和唐小冬一并领去了自己的住处。本来唐小冬是不应该去的,但她死命攥着沈雁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沈雁微微一笑由着她,康荣就也只好任她跟来了。他们沿着寨子中央的那条小路往前走,路两边都是白墙黑瓦的人家,这会儿所有族人不是去了寨口,就是躲在家里,所以气氛极为清静,只有鸟鸣啾啾,盘旋在低垂的枝头,偶尔卷着落叶飘零,带来阵阵秋意。四人几乎走到了底,才到了族长的住处,这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带有一片种花栽草的院子。沈雁一贯对这种事上心,便多看了几眼。院里各种花草都有,煞是好看,唯有一小块土地突兀地空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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