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好像想起来了!”谷雨声音拔高,“是不是一个红色的扁扁的,上面写字了吗?”姜南青心说他哪有心情仔细观察,“没仔细看,只是看起来很旧。”“你说的那个护身符,我应该也有。”谷雨努力从少时回忆里挖掘出来那段,“十几岁的时候我们一块出门旅游,在一条商业街上,有个老大爷说什么看我们几个虽然家庭富裕,但日后成长道路上免不了遇到灾祸,非要卖给我们一人一个护身符。”“啊?”姜南青内心存疑,蹙眉道:“你确定没记错吗?”要真是这样,那沈齐柯究竟有什么用意?虽然他和沈齐柯接触时总觉得怪怪的,但想到对方已经订婚,而且这么多年也没和路蕴发展出其他感情,姜南青便会自我宽慰,觉得一定是他想多了。随着和沈齐柯接触越来越多,姜南青发现自己不那么笃定了。谷雨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声,随后是一阵翻找东西的稀里哗啦的声音。“找到了!”半晌,谷雨喘了口气:“我拍张照片微信发给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手机一震,姜南青开了免提,查看照片。“是这个。”照片里的护身符和沈齐柯掉出来那个一模一样。想到从前那些事,谷雨笑着说道:“这玩意儿五十块钱一个,当时路哥哥给我们一人买了一个,他要非说是路哥求的也勉强算是吧。”“五十块一个倒也不贵。”姜南青不懂这些,本以为会很贵。“有贵的,大爷主推另一款,什么大师开光金箔款,要一千块一个。”价格跨度未免太大了点,姜南青问:“不过你们也不缺钱,怎么没买那个?”谷雨啧一声:“我们是不缺钱,我们也不缺心眼好吗?”“图个吉利就好了,没必要明知道是骗人还要去上当。”“也是。”姜南青嘴上这么说,暗自腹诽换成自己,连五十块的都不会买。“嗯,所以这个护身符是你们所有人都收到了。”姜南青若有所思。沈齐柯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他很在乎路蕴,朋友间也会有这样的占有欲吗?谷雨嗤笑:“我就说他要搞事情,路哥对他有意思这事谁不知道?一边钓着路哥一边订婚,现在看你们在一起恩恩爱爱,他又接受不了了,前段时间还折腾着想退婚……”“退婚?”姜南青一顿,“他打算退婚?”“是啊,”谷雨慢悠悠道:“我想想这是什么时间的事……哦,就路哥生日之后,圈子里都在传他要退婚,听说沈老爷子大发雷霆,输液管都拔了,他这才安分下来没再提了。”路蕴生日那天……姜南青忽然想起那晚等在路蕴家门口的沈齐柯。那天他来,是不是想当面告诉路蕴退婚的事?
姜南青头痛起来,他后悔管不住自己的心,本来做好分内的事就能拿到丰厚报酬,现在却因为自己的感情陷进去。片刻,他决定不理这些烦心事,安心搞事业,便说:“你去忙吧,杀青之后请你吃饭。”谷雨:……我其实不忙。开拍第三天,造雪机轰鸣运转着,将镜头能拍到的位置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原本计划是十一二月份开拍,但投资商财大气粗,投资造雪设备,要求最晚八月底开机。姜南青第一次在即将九月的日子里感受到了寒冷。随着场记一声:“卡!”他甩甩头,雷锋帽上的雪簌簌掉落在肩头。李林帮他扫落肩头的白色,凑近压声道:“哥,我觉得你这场演的特别好。”姜南青搓了搓冻红的手指,不确定地问:“真的吗?”这场戏他自认为演得有瑕疵,因为研读剧本时,他就没办法琢磨透这场戏的感情。因此他十分不自信。李林快速扫了一眼导演的方向,“真的,据我观察啊,刚才导演应该也是挺满意的。”姜南青抿了下唇,从李林手里接过剧本,继续琢磨,“应该一会还要来一条。”李林撇撇嘴,小声嘟囔:“哥你是不是信不过我。”果不其然,等道具将场景还原,康导举起扩音器喊他,“南青,刚才那个镜头再来一条。”一场戏拍了三四条,导演依旧不大满意,扬手招姜南青过去讲戏。之前自己不论怎么琢磨都始终摸不到,经过康导点拨,姜南青登时醍醐灌顶。他快速调整好状态,含住冰块防止一会说话间白雾太多,口齿不清道:“我准备好了,导演。”领悟到情感的姜南青状态极佳,康导拍完一场又补了几个景,便告诉他可以休息了。顺利拍完这场戏后,姜南青脱掉棉袄,站在一旁喝水,顺便围观其他演员演戏,好从中学到点东西。这时周围传来一阵躁动,“路二少”“探班”之类的字眼钻进姜南青耳里。举着水杯的小臂顿住,姜南青扭头顺着工作人员讨论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姜南青端着水杯起身,朝路蕴走过去,忽而视野里闯入沈齐柯的身影,他快步走到路蕴面前,笑意融融说着什么。姜南青站在原地,耳边再次响起谷雨说的话,沈齐柯要退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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