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上前,拱手对站在最前面的三位老者道:“兴公、才公、姚公,少君风尘仆仆,不如先进邬堡再续别来之情。”那个被叫做才公的老者笑的慈祥温和,道:“理当如此,少君,请。”郭继业矜持的点点头,在众人分让开的道路上从容缓步向邬堡之内行去,赵管事和赵立、高强紧随其后。夏川萂反射性的要跟上,被郑娘子眼疾手快的抓了回来,不等夏川萂疑问,就见那个才公过来跟郑娘子拱手寒暄道:“阿郑,别来无恙,一向可好啊。”郑娘子福了福礼,打趣笑道:“好,好,也就个把月没见,才公不会过了个年就忘了吧?”才公捋着花白的胡须笑呵呵道:“可不敢忘记,郑娘子的风采我郭氏西堡儿郎至今念念不忘,时常提起呢。”郑娘子抚了扶袖口褶皱,笑道:“不会是背地里叫我母夜叉,这才不忘的吧?”才公忙道:“怎敢,怎敢哈哈哈”夏川萂倒是十分好奇了,不知道郑娘子曾经在这西堡汉子们面前做过什么,能被叫做“母夜叉”?还让这个一看就身份不一般的才公这样恭维。刚才夏川萂下车的举动早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了,也都好奇这个居然能跟郭继业同乘马车的人是谁,此刻见郑娘子牵着她的手一副亲近模样,才公便开口问道:“这位小娘子是”郑娘子给才公介绍道:“这是公子的女侍,叫夏川。”才公:“果然与众不同。”个丫头片子做女侍,少君怎么想的?或许还有其他因由是他不知道的。夏川萂给才公行礼:“夏川见过才公。”才公伸手意思意思托了一下,让她不要客气。跟在郑娘子身后的砗磲也上前一步,笑吟吟行礼道:“才爷爷,您可还好啊。”才公拉住砗磲的手笑的健朗开怀,道:“余丫头,这半年在府里过的怎么样?可还得老夫人喜欢呢?”砗磲笑道:“都好,若不得老夫人喜欢,也不能把我派去伺候公子呢。”才公哈哈大笑:“是极,是极,跟着少君好,跟着少君才好啊哈哈哈。”郑娘子又介绍了楚霜华和金书给才公认识,这才在才公的带领下坐上一架牛车进了邬堡。夏川萂好奇问砗磲:“砗磲姐姐,才公刚才叫的是你在家的名字吗?是哪个‘余’?”砗磲小声笑道:“是,我爹娘给我起名叫长余,年年有余的余。”夏川萂:“年年有余,好名字,和长富哥哥一个叫法,邢大叔和刑大婶一定很疼姐姐。”长富、长余,将女儿的名字顺着长子的名字起,而不是随随便便的花啊朵儿的叫一个,刑家夫妻对女儿的看重和珍爱只从一个名字上就体现出来了。砗磲开心笑道:“我爹娘和哥哥们都很疼我,等安顿下来,我带你去我家玩,我娘和哥哥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夏川萂好奇:“我还没问过姐姐一共有几个哥哥呢?”砗磲道:“加上二叔和三叔家的,我一共有十一个哥哥。”夏川萂惊的瞪圆了眼睛,就连旁听的楚霜华和金书也都惊的看了过来。夏川萂结结巴巴问道:“几几个?”砗磲:“十一个啊。”夏川萂:“都是亲的?”砗磲:“啊呢,都是亲的,一个爷奶生的。”夏川萂:“哦,哦,那姐姐家,真是人丁兴旺呢。”砗磲叹道:“也不是,我二叔和三叔都不在了这些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说。”夏川萂忙道:“好,好,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楚霜华和金书也都点头应和,握了握砗磲的手,无声的安慰她。不在了那就是意外亡故了,当下确实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郭氏坞堡的布局大体和王氏建造的坞堡大差不离, 区别之处在于更大更复杂,分工更明确更细致。比如,坞堡内最大最高最气派的中心府邸叫做将军府, 是郭氏家主工作、生活起居的主要场所, 也是坞堡包括坞堡之外势力的政治和经济中心, 基本上所有的政务都从这里发出。这里军政一体, 在这座坞堡势力范围之内,郭氏就是一言堂, 朝廷施行的法政在这里是行不开的,这里的乡民们也不认,他们只知道统治他们的是郭氏, 而不是当朝皇帝。皇帝是离他们比天还远的人, 而他们一睁眼就能看到的是郭氏,听谁的不听谁的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现在这座郭氏西堡的主人是郭继业,所以, 郭继业就是这方小天地的天了。总而言之,做什么不做什么怎么做,一切都要按照郭继业的心意来。郑娘子带着夏川萂她们从将军府东面角楼之下的一个小门进入,从远处看不觉着,离的近了,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个角楼有多高, 大概有五层楼高吧?或许不止,毕竟这里的建筑讲究高和阔,不能以她记忆里的建筑标准做衡量的, 而这样的角楼还有三个, 分布在将军府另外三个拐角上。进入角楼之前,夏川萂能远远看到将军府正门前是一个不知道比足球场大上多少倍的广场, 广场上列队站着甲衣持戈的兵卒,郭继业正站在一个三层高台上讲话,具体讲的什么话夏川萂是听不到的,但传来的兵卒嘶吼声震耳欲聋,如山岳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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