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窗打开,明亮的月色透过镶嵌在车窗上的细纱洒下一片清辉,沐浴着月华沉睡的男子静谧安然,与世无争。夏川萂就这样坐在男子身边看着他,一手不自主的摩挲着腰间系着的锦袋,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做何感想。郭继业于她而言,似主非主,亦师亦友,她偶尔也想过他们之间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但想来想去,都觉着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夏川萂做梦了, 她梦到自己一个人在苍茫的旷野上奔跑,万籁俱寂,没有郭继业, 没有夏大娘, 没有金书她们, 没有围子堡的乡民们只有她一个人全力向着前方奔跑。前方明明是一片空茫, 但她就是知道,只要她一直向着前方奔跑不停歇, 她就能回家。回到那个有爸爸妈妈,有兄弟姐妹,有好友有同学有导师被钢筋水泥环绕虽然不完美但足够美好的家, 她一直知道她不属于这片旷野, 她的根不在这里。她一直都很想很想他们,但她跑啊跑啊,跑的筋疲力竭, 跑的摔倒在地上不断的向前爬她都没有看到她熟悉的一切。她无助的哭了起来“川川,川川,快醒醒”夏川萂被叫醒了,她没有睁开眼睛,拉过薄被蒙住头翻了个身“呜呜”的哭,梦里的永远看不到目的地的绝望感还在困扰着她, 她此时不想见到任何人。但她忘了自己此时睡在狭窄的马车里,她这一翻身不辨方向,向外翻去, 掉进一个结实宽大的怀抱里。夏川萂:夏川萂挣扎起身, 眯着红肿的双眼抽噎道:“对不起。”郭继业:“无妨。”夏川萂随手抹干净脸上的泪,眼前一片尚未睡醒的迷蒙之色, 她问道:“什、什么时候了?”郭继业:“寅时过半了。”寅时过半,四点多了,夏川萂道:“那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对不起。”听夏川萂一再道歉,郭继业心里中升起烦躁之意,他压抑着心绪温声道:“我睡足了,就自己醒了天还黑着,你要不要再睡会儿?”夏川萂眼睛酸涩不已,但精神上却是异常的清醒,但她为防郭继业问她刚才做噩梦的事,就含糊道:“那我再睡会吧。”说完,她就拥被兀自“睡”了过去,郭继业盘腿坐在马车地板上,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垂眸看着她,听着她沉缓的呼吸声,陷入了深思。夏川萂对他的抗拒和有意识的疏离,他感觉到了。她是个聪明的小娘子,即便没有那一帛婚书,从他再见之后的行事和态度上悴度,也能明了他的几分心意了。但是,她为什么要抗拒呢?是不喜欢他吗?她对那个乔彦玉也没有多么特殊,他原本还担心乔彦玉,但见到她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那个乔彦玉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白搭。她不喜欢乔彦玉,也不喜欢他,那她中意什么样的郎君呢?还有,她做噩梦了,她在梦中害怕极了,还哭了,她在害怕什么?是因为什么在绝望的哭泣?他都不得而知。也是因为这份不得而知,让他心中烦躁不已。即便心中烦躁,他也仍旧坐在这里守着她,他不想离开。夏川萂就沐浴着他强烈的目光倔强又清醒的挨到了天亮。鸡鸣狗吠之后,马车外头渐闻低语走动的声音。快走啊,你怎么还不走,你不走,我怎么睁眼啊?夏川萂不由在心中催促这个似乎已经化成木头桩子的男人。似乎是听到了她心中的呐喊,夏川萂听到一阵衣料摩挲和脚步走动的声音,然后安静了下来。夏川萂又等了一会,然后睁开了眼睛:!!!“你不是出去马车了吗?”震惊的夏川萂脱口而出。郭继业:“在你梦里我出去了?还有,这是我的马车,我为什么要出去?”夏川萂半坐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着蜷缩在地板上的男人一阵无语,良久,她道:“天亮了,我要下车。”你让让。郭继业慢慢起身,在夏川萂意欲起身的时候道:“你眼睛肿的不像话,你确定你要这个时候出去让人瞧见你这个样子?”夏川萂起身的动作一顿,从坐榻兼床榻之下的暗格里掏出一柄小把镜对着自己的脸一照,小镜子里映照出来的面容顿时惊的她狠狠倒抽一口气。镜子里这个披头散发头脸浮肿苍白如活尸的女人是她吗?原本单薄外双不太明显的双眼皮直接成了三眼皮,卧蚕变作两倍大,双眼无神,鼻头油亮泛红,两颊却不见一丝血色,倒是唇瓣很红。红的像饮了血的女鬼!好一个被蹂躏过的女鬼!夏川萂缓缓放下把镜,身子一歪,眼睛一闭,重新盖好被子,气若游丝道:“不,我一定是还没睡醒,我要再睡一会,你自己出去吧。”郭继业眼中泛起一丝笑意,提醒道:“你也别一直藏着不见人,否则更容易引人误会。”夏川萂:“能有什么误会?”
开车门的郭继业头都没回笑回道:“咱们孤男寡女在一车上睡了一晚,还能有什么误会?”夏川萂猛的坐起,苍白的脸涨的通红,讷讷不能言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郭继业出了马车,又重新给她掩好车门,遮蔽了外面的景色和因为听到动静看过来的视线。夏川萂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马车外头的动静,除了脚步声和偶尔的低语声以及晨起的鸟叫声、马匹嘶鸣声等,就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应该没有在议论她吧?跟郭继业待在同一个马车里果然是错误的决定,再等会,她就回她自己的马车上去,再不能跟他一起了。等夏川萂收拾好自己,怀着忐忑的心情从郭继业的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并没有预想到的看到别人奇怪的视线,丫鬟菲儿拿着一顶帷帽等在车外,她一出现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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