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从普通工匠做起,一砖一瓦地看着房子平地而起,后来做到监工,在多少宅院里倾注了满满的心血。哪怕这些年在家赋闲,他也没有搁下这项爱好,就连站在院子里发呆,手里的树枝子在地上画出的,都是庭宅图样。本以为此生再也没机会监工盖房了,谁料如今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努力挺直腰板,抹了抹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拿出昔日和那些豪门老爷对话也不打怵的信心来。等看到图纸,他才真真是觉得惊喜!本以为村户人家,哪怕再富裕,也无非是多盖几间大瓦房,再圈个尽可能大的院子罢了。可眼前的图纸,这小小的合院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有上面的文字标注,刁大伯识字,也是看得懂的,只见里面写明了不少建筑细节,深藏了不少巧思。他最好奇的,就是另有单独的一张图纸,上面画的是净室的设计。严之默在一旁解释,若是这样做,秽物就可以随水溜走,进入粪池,沤成肥料。还可以减少异味与蚊虫,更加干净卫生。刁大伯看着图纸上漂亮的小院子,简直迫不及待想看到它在自己的监工下,一点一点建起的样子。严之默与刁大伯一番交谈,确认这位老师傅的的确确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就果断把这项差事交给了对方。刁大伯喜不自胜,甚至背过身去,快速抹掉了几滴老泪。领头的工匠定下后,后续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严之默先去了一趟村长家,请村长给自家划一块新地,用于修建新房。他想要的地皮,其实都是现成的,就是挨着严家老屋的那一块,到时候新房盖好,工坊就在隔壁,做什么都方便。那块地有一部分是无主的,也有一部分属于村里一户姓杨的人家。上面本来多年前也有杨家的老宅,但后来这一户搬去了镇上,老宅就荒废倒塌了,现在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这户杨姓人家,在村里依旧有亲戚,村长通过这家人联系上了镇上的杨家人,问询了一番,报了严之默给出的价格。对方已经在镇子上扎根了,发达后买了宅院,看起来早已适应了镇子上的生活,以后也不打算回村。何况老宅早已坍塌,没什么价值,于是痛快地答应,把这块土地卖给了严之默。双方当天就签订了文书,因为涉及土地,又去镇署过了明路。此外,那块无主的土地,也直接划给了严之默。这点事,村长就能说了算了,不涉及其它纠纷。待刁大伯在地皮上量了尺,根据经验,大致算出需要一百两左右的预算。严之默便把这部分银钱预留了出来,由他按需取用。此外也商量好,从采买原料,到召集工匠,都由刁大伯一手操办。另在新址上盖房的好处,就是严之默和姚灼不用找地方借住,家中工坊也不受影响。新宅奠基当日,是请村长特地选的黄道吉日。依照习俗,严之默点了一挂托刁翔买来的土鞭炮。千响的土鞭,一经点燃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烟尘滚滚的同时,也点燃了热闹的气氛。村里的孩子基本都聚集了过来,鞭炮皮崩得到处都是,他们就欢笑着蹲下来捡。孩子是无忧无虑的,但大人们就不是了。大部分村民的想法都差不多,他们虽然不知道严童生家要盖什么样的房子,可光看这片地的面积,就知道这房子一定小不了。说不定,比村长家的房子还大,还多!掐指一算,这也就是三个月的光景,只剩一口气的病秧子成了意气风发的富户老爷,腿瘸没人要的剩哥儿腿治好了不说,看气质早已不是那粗野的哥儿了,打扮起来,竟有几分贵气在了。不过大家议论归议论,也没有说不好听的话的。尤其这次考虑到工期,刁大伯没有舍近求远,除了从外村找了两个自己熟悉的可靠工匠之外,其余的帮工依旧是在知会了严之默的前提下,直接从村里雇的。不仅给工钱,还管一顿午饭,村里好几家的汉子都应征上了,不用出村子,一天就能挣十几文钱,还能跟着据说是极有名的工匠长长见识,天底下哪还有更好的事?因而严之默家盖新房这时,受益的却不止自家而已,村里不少人家都一派喜气洋洋的。一切安排妥当后,严之默和姚灼就安然等待新房落成了。刁大伯保证过,定让他们在新年之前,住进敞敞亮亮的新家。新房开工之后,姚灼时不时就会去看一眼进度。刁大伯起初还是用老思维来做事,遇到拿不准的,习惯性想找严之默做决定。后来几次遇到严之默正忙,让他问姚灼也是一样,刁大伯才知道这家中的哥儿也是真的能当家。至于严之默在忙的事,其实是新家的“软装”。旧家具自是没有一个能要了,他寻了方老大,全数打一套新的。除却这个时代常见的架子床、储物柜、多宝格等,严之默还参考了一些上一世见过的设计。
比如这个时代的衣服都是叠好存放在衣箱里,严之默还是习惯用悬挂功能的衣柜,因此便画了一张图纸。而衣柜的后壁,他还做了一个暗格,谁都知道暗格定是要存放贵重东西的,这也就是信任方老大的人品,他才敢如此委托。另外,他还专门给姚灼定制了一个梳妆台。姚灼自从脸受伤以后,就很少照镜子,更别提梳妆打扮。如今虽然有不少严之默送的首饰,可日常也就戴个银镯、银簪,不施粉黛。可严之默想,大抵没有哥儿不想要属于自己的梳妆台。不说别的,到时候把自家生产的瓶瓶罐罐摆上一排,看着也让人身心愉悦。除此之外,还有诸多家具样式,自不必提。全套家具算下来,差不多又花了约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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