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上詹彩玲已经死了,发了这么多年的抚恤金怎么算?还有给詹彩玲的一等功勋章怎么算?还有是不是要在公安上恢复她的身份?她被人侵犯的案子,武装部也应该插手,重新过一遍案子?她现在是什么工作,武装部应该给她生活和工作上帮助。秦烽火主任知道,詹彩玲死而复生会给自己带来很大工作量,他可以预见到要写很多报告汇报情况,要和领导解释为什么有一个人死而复生了,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再多的困难也不怕,他们武装部就是为这些英雄服务的,现在英雄能够活着回来,让她的亲人不再哀伤,就是最大的幸运的事情。想到了这里,秦烽火的心中激荡,眼眶发红,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给詹彩玲同志敬礼。钱翰稍微慢了一步,也同样给詹彩玲同志行礼。秦烽火说道:“我们初步判断你就是詹彩玲同志,你目前的面部特征、掌纹、指纹都和档案里的人对得上,但是詹彩玲同志,也请你理解今天上午没办法办成这件事,现在快中午下班了,领导在外开会,等到他来上班,我 英雄回家詹彩玲中午是在武装部的食堂吃饭的, 两个武装部的领导特地点了小炒请她吃饭,不过她食不知味。詹彩玲的一颗心都在自己的生母冯贞雅身上。从秦烽火主任还有钱翰同志的口中,她知道了自己的外公外婆、父亲还有哥哥都已经壮烈牺牲。年少时候的她受到家人的精神鼓舞, 加上又有一定的天赋,便又想要报效祖国, 所以遵循了家里其他人的路线,参军作战。当年她牺牲的消息传来以后,母亲在办公室里磕头, 求着组织找她的尸体,也是那个时候留下了压在秦烽火桌面下的照片。她的母亲这些年日子不好过, 尤其是母亲的成分不好,她曾经是资本家的女儿, 要不是因为满门忠烈,只怕在风波里都很难保护好自己。家人全部牺牲,母亲还是因为资本家女儿的身份,日子过得清贫的,外人对她的评价是古怪的老太太。詹彩玲的心中波澜起伏, 长久地凝视着秦烽火赠与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她恨不得立即去见到母亲, 结结实实给她磕几个头,告诉母亲她回来了,今后她会保护母亲,让母亲不再寂寞。同时詹彩玲心中又有些害怕, 母亲的年龄已经很大了, 会不会大喜变大悲, 发生了意外。这是好的可能性, 坏的可能性……反而更大,更让詹彩玲揪心。而且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母亲会不会有些失望?还有,如果母亲拿了补贴,现在她回来了,这些补贴肯定要重新计算,恐怕要退回一部分,母亲又会不会有什么想法?这些钱太多了,国家给烈士的补助很多,如果詹彩玲自己直接去还,她是还不起的,还是得让母亲出钱出票。重男轻女的人她见得太多了,会不会、会不会她去参军是因为母亲重男轻女,实际上并不看重她?!她回去只会给母亲带去无尽的麻烦,母亲可能更希望自己的丈夫、兄长回家,而不是自己……詹彩玲没有过去的记忆,只能够按照自己有记忆以后的生活记忆去猜测。詹彩林的心中剧烈起伏,甚至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是不是自己不应该来武装部,她都已经“牺牲”了这么多年,现在回来,是不是打破了母亲平静的生活?詹彩玲的手指扣着厚重的枪茧,心中因为这些念头起了烦躁的躲避心理,她的头不自觉低了下来,没有一开始的喜悦,此时是忐忑和踌躇。秦烽火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性格,他对着钱翰使眼色,想让钱翰多说几句话。钱翰绞尽脑汁,果然想到了一个话题:“对了,还有一个巧合的事情呢,你知道吗?你母亲现在住的院子就是解放轧钢厂的家属院。”解放轧钢厂这几个字确实转移了詹彩玲的注意力。“我记得帮助我的那个小朋友也是这个轧钢厂幼儿园的学生,她的家长是幼儿园老师。”“那可不就巧了?”钱翰一拍大腿,夸张地说道,“说不定住的地方都很近,以后还可以串门。你说说看,当时那个叫做彤彤的小朋友是什么模样?叫彤彤的孩子还挺多,会不会下次见面了,你就认不出来了。”提到了那个叫做彤彤的孩子,詹彩玲忍不住脸上带出了一点笑容。她本来记忆力就很好,那个彤彤的特征也比较明显。“那肯定会认得出来,她之前剃了光头,现在只有一层薄薄的发茬,她是个女孩子,有这样特征的孩子应该就她一个。”“确实。”钱翰煞有介事地点头,他的目的是为了转移詹彩玲的注意力,此时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走:“你还记得彤彤的家长什么样子吗?”“我也记得。”詹彩玲说道,“我的记忆力很好。梳着双麻花辫,头发长度到这里。”詹彩玲比划了一下长度,“她的个子……”说过了上午所见到的人,钱翰又把话题引到了这几年詹彩玲的生活、工作上去了。那个孩童的家长没那么大的本事给詹彩玲一个带编制的工作,詹彩玲所做的事情是临时工,而且一般是别人怀孕、生病,她去给人顶班用。福利都是归原本的人,詹彩玲所得的是工资还有部分粮票。她的生活拮据,随着工作的变迁,就住在一个又一个的单位宿舍。她到首都光是工作就换了十来份,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见到了桑宝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知道自己是当过兵的,顺蔓摸瓜找到自己的家。詹彩玲的这个中午,因为钱翰同志不停地插科打诨,才度过了此生之中最为艰难的两个小时。到了下午两点二十,秦烽火办公室电话响了,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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