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连二嫂也要忙起来了。家里只我是个闲人,我屋里那班人也都跟着躲懒,别的丫头忙得脚不沾地,她们竟还有空抹牌。”贺台苦笑着坐回来,“谁不情愿松快点?我和大哥近来忙里忙外,又是往何大人家贺寿,又是在外头摆席请客应酬造局里的官吏,连着吃了几回酒,把我那老毛病又吃出来了,这几日总有些咳嗽。就连大哥也喊累。你难道还想没事找事做?”池镜听他果然咳了几声,笑着不语。谁不知道谁背着一项事便经手着一份钱,独他没事做,只按时领着每月三十两的月份银子。从前以为他二哥也不在意这些身外物,可眼下瞥见他腰上的香囊,再不敢轻易这样认为了。他感到些失望,不过幸在他们兄弟间从来就不是什么手足情深。可贺台不比他大哥,他和大哥惯来不融洽。因为贺台性格内敛,不大与人相争,和他倒还和睦些。这也是今日之前的印象了,如今见贺台和青竹私相授受,是有男女私情还是暗地里合起来算计他?仿佛是听见到故事里的好人变成了坏人,尽管有万不得已,他也认为人家应当坚持做个好人。不像他,天生就有点坏。那头络娴忽然叮铃当啷跑过来,兴奋道:“玉漏说他爹有本画册,画的全是鬼怪志异中的狐妖花神,我想着何不将那本画册借来,让画灯笼的师傅照着那些样子去画,一定新奇!”贺台听后也振作精神笑,“这个法子不错,老太太一向喜欢听些鬼神故事,看戏也喜欢看这些。到底是我的二奶奶,比别人都要机灵聪慧。”络娴高兴得忘乎所以,走去捏住他的腮颊向两边扯,“哄得老太太高兴了,你要怎么谢我呢?”他把手扶在她腰上,“我的什么不是你的,还要我拿什么谢?”两口子一时忘了情,不顾有人在这里便打情骂俏。池镜看见玉漏也走来了,低着头站在罩屏底下,脸上绯红,不好意思看。他原是习惯了,不过想到池贺身上的那枚香囊,又觉好笑。便歪着把炕桌敲两下,“我说二哥,关上门谁管你们如何和睦,这会就别在这里点眼了,仔细有人看见心里不好受。”
络娴以为他是意指玉漏,回头看看玉漏,规规矩矩走远了些。因为臊了,又反过头打趣池镜,“还有谁看了会不好受?只有你!你没成亲,就看不惯人家夫妻。”池镜翛翛然拔座起来,“与我什么相干?我是怕你们乐极生悲。”络娴待理不理他的,仍旧拉了玉漏说话。因赶着做灯笼,要玉漏此刻就回家去取那画册。问玉漏家住何处,说是蛇皮巷,她一点不晓得。还是池镜接嘴说:“就在城北东临大街前头,我到史老侍读府上去,走过那条巷子。”络娴趁势要他送玉漏去取画,顺道再把人送回凤家去。池镜故作不情愿,在那里不应声。后来架不住络娴再三央求,贺台也帮着说了两句。他才转向罩屏底下,面向玉漏“勉强”笑道:“谁叫我是个闲人,就只配做这些送人跑腿的差事。”玉漏没推辞,他可以大胆猜测也许她也是想藉机和他独处一处。但因为那只是猜想,不确定,令他益发有种难耐的心痒。 春风扇(o四)只套了一辆马车,池镜仍是骑着马招摇过市,带的人不多,除了赶车的外,只永泉一人跟着。他是故意撇开那些人,永泉倒还放心,是他从北京带回来的人。这时候哪里都是熙熙攘攘,趁着节下好赚钱,两边街上多出来好些挑担摆摊的小贩,卖点心糕子,茶酒鲜果等吃食。因为年下要祭祖,卖纸扎香烛的也有许多。再就是胭脂珠花,各样绣品,年节底下再穷的女人也舍得买一件。玉漏想起她们姊妹三个在家的时候也过得拮据,往往大节底下才能得一件胭脂头面,后来到了唐家稍好些。不过也不爱出门,唐二那个人滥情又好讲排场,进香打醮之类,都把妻妾们带着。他在前头洋歪歪地骑着马,后头一亮宽敞饬舆内是他的正头奶奶,再后头一顶一顶的软轿里是他的小妾。每逢玉漏挑看帘子看见人家围着议论,都疑心是人看破了她是侍妾,在调侃。但眼下不会了,就只一辆马车,人家会猜测后头这马车上坐的是前头那位公子妻室或亲眷,就是猜是他老娘呢,也想不到侍妾上头去。不知缘何马车倏然停下来,玉漏等了下,倾身向前欲要打帘子看,先给人从外头撩开,一瞧是池镜钻上车。玉漏是在侧面坐着,放着那两头空的他不坐,偏和玉漏挤在一面,玉漏忙里头挪过去些。他把那门框拍一下,车又动起来,拐了个弯。他道:“快到了,我让小厮在外头牵马。”玉漏没吱声,他又笑道:“我在外头骑马,给你们左邻右舍瞧见有个男人送你回来,不知要怎么议论。”好像还是为她着想了?玉漏不得不谢一句:“亏得三爷想得周到。”静下来就有点奇怪,好像有小虫子在身上爬。玉漏窥他一眼,见他嘴角上挂着笑,身子慢悠悠地左颠右晃,一派从容翛然的样子。他钻上车来必定有话要说,却不开口,逼着她开口似的。这会挨得太近了,玉漏受不得这煎熬,把一旁的包袱皮拿来放在他腿上,“这是三爷的东西。”池镜诧异一下,又放回她腿上,“当着二哥二嫂的面,已说是你的了,只管拿着去穿。”玉漏不知哪里来的这衣裳,有意试探,“三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样好的料子我穿不出来,何况也不知身量合不合。”“你试过不合身再自己改改,给我我也拿不回去。”池镜笑道:“这是我房里丫头的两件新衣裳,她们不喜欢这颜色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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