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挣,他攥得更紧,“还是疼?”问得玉漏脸红起来,破坏了怄气的气氛,“我就晓得你忍不了几时,又要横中直撞起来。”他笑,“我要连这事都能忍住,你不觉得可怕么?”“你本来就可怕。”是说他心狠手辣。他没反驳,低着头笑,“我也改了些了,上回二嫂弄伤你,我可没和她计较。”“又不是什么大事。”“我知道——可我见不得你受一点伤。”他还是这么会说,玉漏心里骂他一句,不由自主心软了。想当初未必也没有受他花言巧语的迷惑,否则是怎么一点点沦陷下来的?他们的感情追溯起来并没有一个十分清晰明朗的转折点,是不知不觉走到了今天。她总算笑了,抽出手搡他,“快去把衣裳换了出门去吧,不是有人等着请你?”今日请客的是连秀才,池镜没说,知道她不喜欢他和她娘家走得太近,可岳父宴请,做女婿的哪好回绝?池镜才刚出门,老太太那头就打发人来请,说是有客,要她抱着仙哥过去。仙哥给丫头们逗累了,抱到园子里便睡了过去,那小嘴还是一咂咂的,石妈妈一力抱着给玉漏看,“看咱们仙哥,长得多俊。”
石妈妈不知怎的,一力要仙哥讨玉漏喜欢,空闲下来就在玉漏跟前赞仙哥,乞求做亲娘的能多爱他一点。时日一长,倒弄得玉漏不好意思,好像不得不给石妈妈面子,一路瞅着仙哥。“他这两日吃得如何?”“胃口好得很,一日要吃六回奶呢。您看,吃得胖了好些。”“他爹早上在前头屋里和他做什么呢?”“看他睡觉看了一阵,也抱了他几回。”听见池镜抱了几回,玉漏这才少了些扭捏的矜持,肯接过襁褓。在爱孩子的事上也像比赛,她唯恐比池镜多爱了仙哥一些。不知道池镜是怎么样,反正她觉得女人给孩子拴住了也像是给丈夫拴住,一样怕是软肋。及至老太太那边,还在廊下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散漫中带着一股自傲,“封了个应天府通判,不必在翰林院苦熬了,往后调去哪里我不管他,只盼着他眼下还在南京的时候,多生养几个孩儿,往后凭他走去哪里,我也不寂寞,就陪着曾孙曾孙女玩乐。”有人笑着接话,“还是您老人家大福,孙子出息,曾孙辈的也少不得有出息。我在苏州就听说了,仙哥来得很有些好意头,您老人家将来还要倚靠他呢。”玉漏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没想起来,在廊下站了会。“谁晓得我还活不活得到那时候!”老太太笑道。“您老人家高寿,看着和前两年一样硬朗。”一时进去,原来是于家母女坐在屋里。玉漏一眼看见素琼,还和当年一样打扮得清雅娴静,上面挽着发髻,下头扎着绺头发,拨在胸前来,还是未出阁的姑娘的装扮。素琼也一眼看见她进来,眼神中透露着吃惊。玉漏忙向她笑笑,走去于家太太跟前福身问安,“我在外头就听见婶娘的声音,还在疑心是不是呢,没承想真是婶娘和琼姑娘。”说话间又望着素琼微笑。素琼早前在家就听说了,池镜最终娶了玉漏为妻,那时好不震惊,坐在家细思了半月光景,总觉得是哪里给人摆了一道。但是再不服也于事无补,反正这辈子不会再与这些人相见。没想到她父亲调上京去当差,舍不得夫人女人,一并带着去。路过南京,他父亲有些旧友要应酬,便要在南京歇一阵,现下是借住在四府那边。池镜和玉漏成亲的细则,也是在那边府里听小芙奶奶说起的。素琼怎么听都觉得像听故事,想不明白池镜那样冷淡的人,怎么偏看中了个丫头。她有点觉得自己上了当,自尊也受到些伤害。老太太在上头说了些什么没听见,总归是些客套话。于家太太也客套,把仙哥从奶母怀里接来抱了回,“咄咄咄”地弹着舌逗弄。一时还回去,大家坐下来,老太太便故意打听素琼的婚事,“可定下了没有?”于家太太脸上浮起丝尴尬,当初他们做父母的放任素琼左挑右捡,捡到如今,二十的年纪了,仍没捡到个合意的,反而闹了笑话。不过这时候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坚持道:“她爹一点不急,说上京去,自有的是门当户对的人家。”老太太微笑着点头,“二十也还年轻。”素琼最怕听到这话,无论是安慰还是取笑,听着都不大舒服。不过要她随便嫁人她也不情愿,这几年过去也还是那样维持着千金小姐的矜持和尊贵,坚持做着那少女式的十全十美的梦,不肯将就半点。也看过不少人,不是家底不够好就是人才不够出众,挑来挑去,竟还是池镜最好。可惜她在他身上感到最缺憾的一点,是他不能全心热爱她。不知道他对玉漏怎么样?她在对过打量玉漏,也没能发现玉漏到底有哪里特别的地方,若是非要拣出一点,那她的经历和家世确是特别糟糕。难道愈是不完美的,反倒愈是吸引人?她不认同,心下隐隐怀疑她和池镜背地里是有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迫不得已才谈婚论嫁。她急于论证这一点,捱延着没摧她母亲走。然而吃过午饭也不见池镜归家,老太太笑道:“过两天要上任了,外头应酬多,原本他朋友就多,成日不着家。”素琼听见最尾一句,心里稍稍得到安慰,成日不着家的丈夫她不稀罕。但心里还是隐隐想看见池镜。隔日同四府的几位太太奶奶再来,总算是见着了。长辈们在老太太屋里说话,小芙奶奶拉着素琼往各房里去打招呼,从翠华那边出来后,再往池镜他们屋里去,凑巧那时池镜在家。不过进屋没看见人,只听见玉漏在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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