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想透透气,见窗外灯火通明,街市人声鼎沸,更结几分郁气。
耳边飘过行人的絮语,“这天家的喜事,江湖上的人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又有什么动静……”
“你操哪门子心?城中尚不戒严,也未明令禁止配携私械,不过是来沾沾喜气,小题大做……”
镜桐借光拎着一对翡翠耳坠来回看,马车颠簸碰撞出细碎的声响。明夫人一摔帷帘,无缘无故地发起脾气,“东西收好,别没事找事,拿出来显摆。”
说完撞上一双幽深黑瞳,心底一虚,扭过头生硬找补,“这几日安生在家呆着,外面鱼龙混杂,你可别添麻烦。”
见镜桐垂着脑袋把匣子阖上推到一边,只露出僵硬煞白的半张脸,明夫人心头一痛,抚上她的脸软声道,
“阿菁,你乖一些……”话只说了半句,就再也继续不下去。
很快到了家,明夫人讪讪地想拉过镜桐的手,被她一把甩开,留下一个怒气冲冲的后脑勺。她长叹一口气,余光瞥见落在马车里的首饰盒子,眼底毫不掩饰厌恶,捏着鼻子吩咐下人,
“拿好了。晦气。”
她掩住口鼻,无声唾道。
第二日一早,孙府的帖子便递了进来。明夫人忙着备礼,早把昨日的禁令忘到脑后,镜桐与她置着气,也不打声招呼,跑去折柳那里狮子大开口敲诈了一笔银子,拍着鼓鼓的荷包大喇喇地出了门。
孙家的仆人对她最熟悉,远远迎上来说些喜气话,毕恭毕敬地引她去后院。
进门扑鼻一股没散透的药味,她拧起眉头快步走到里屋,还没开口,蕴宁听见动静从床帷后探出头,笑着冲她招招手,
“阿菁。”
看到她面色红润,声音也有力气,镜桐才放下心。刚要上前又被她喊住,“远些,远些。这病真是霸道,我足足喝了十天的药,本以为挨到你回来就能出门,没想到还是咳。你过几日要做寿星,我可不能当这个罪人。”
镜桐不以为意,一屁股坐在她床前的绣墩上,两人隔着一臂距离相视一笑。她把怀里的银票散成把纸扇子摇了摇,
“你叫人描的样子呢?拿出来看看,多少都不是事,有人兜底,说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
蕴宁被她打趣得红了脸,一激动捂着嘴咳了几下,等缓过劲儿来,便喊丫鬟去拿图纸,又央她讲些寺庙里的趣事。
镜桐挑得眼花缭乱,随意点了几样,漫不经心道,“佛门重地,哪来的什么趣?倒是无聊得紧,连芝麻大的破事都够嚼一下午的嘴。好在有水秋,不用和她们凑成一堆。”
蕴宁的笑意一顿,把手缩回被子里,“水秋也在?”
她问完就后悔了。水秋是大将军府的姑娘,哪怕亲娘死得早,也是族谱上写了名的嫡长女,只是她性子软人也不出挑,总是被忽略出身。若真比较起来,孙家还要低一头。
“你何必在意?”镜桐把图纸和银票递给丫鬟,“折柳喜欢的是你,要娶的人也是你。水秋从未愈矩,她与折柳一年还说不上一句话,你还怕十几年的情谊被比下去?”
“她人不错,又与我一处长大。大不了等你嫁进来,我叫她不要再上门,免得新嫂嫂看见不痛快……”她语气俏皮,逗得蕴宁转忧为喜,一直话到中午,留了顿午饭才惜别。
镜桐离开孙府后跑了一趟东街铺子,选几样名贵饰物,点一匹色泽鲜亮的好料子让人裁制成衣,一并送去大将军府,点明道姓是给大姑娘盛水秋。她那个后娘心窄得像鸡肠,水秋是个锯嘴葫芦,受了委屈只会往肚子里咽。
她忘不了水秋那天的模样,既难堪又卑微,被戳中了心事无地自容。
她也理解不了蕴宁的斤斤计较。
情爱此时于她而言,不过是隐匿在重云后的明月,是深藏在苞心里的花蕊。尚欠一剪春风,吹亮一轮夜色,吹醒一树暗香。
——
好久没写古言了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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