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园子,比起卫家的,小了不少,没有昂贵的花木,但处处透着雅致。
曦珠观望着,与青坠时不时说着话。
直到秦家的丫鬟们给各位小姐送来解渴的瓜果饮子,也有一个穿碧裙的圆脸丫鬟手端呈盘,来到了曦珠的身边,却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住,那装了乌梅饮子的白瓷碗倾倒,汤水洋洒地泼了曦珠一裙子。
圆脸丫鬟立即跪地告罪,并说:“姑娘,我带你去换身裙子吧。”
曦珠怔愣住,低头看荼白裙上的大片紫红,还有冰凉蔓延在大腿上。青坠没忍住骂了声丫鬟。
她抿紧唇,又看向丫鬟,好半晌没动一下。
隔得不远,那些姑娘们瞧到这边的动静,都说了起来。
曦珠心里的不安更盛,这般伎俩……
若这不是秦府,她绝不会如此想,可偏生异常太多,她不得不多想。
但想的再多,却只能起身。
因无论如何,这身脏了的裙都得换下。
她带着青坠,跟随丫鬟,找一个厢房更换。
一路上,走在陌生的路上,途径陌生的景,曦珠的神经愈发紧绷。
“公子,你快下来!”
“别爬那么高,要是摔下来,可怎么是好啊!”
“快些下来,别在这儿了,倘若大人知道了,会生气的呀!”
“哎呦喂,别管那只猫了。”
……
一个仆妇和两个丫鬟,在树下仰望淡紫蓬花里,那个穿青衣的少年,叫苦不迭地劝照秀快些下来。
今日大好的日子,府里哪处都在忙碌,谁知那只玳瑁猫会跑来西南角落的这处禁地,窜跳上树,却不敢下来了。
五十多岁的仆妇劝说不动,累地满头大汗,眼睛瞟到树旁的三层绣楼,上面贴满了黄符,朱砂歪歪扭扭地,如同干涸的鲜血,一张叠着一张,将门窗都给封死,心里越是发怵。
她年纪大些,知道曾发生在这处的骇闻。
绣楼曾住着秦老爷的妹妹,夭桃浓李的相貌,而小姐确实不守本分,竟与一个戏子私通,意欲逃跑,结果被秦老爷抓了回来,从此关在绣楼,人不知何时变得疯了,整夜唱戏,弄得府上人心惶惶。
后来,兴许唱戏多了,小姐就哑了。
再后来的哪一天,小姐上吊自杀。
秦老爷为了镇压亡魂,请来一群道士,将这座湖边的红木绣楼给贴满了符纸。之后,秦老爷更是自己都入道,到潭龙观当道士去。
仆妇只觉渗人的慌,喘好几口气,可又对还趴在树干上,伸长着手,要去救枝头白猫的照秀无可奈何。
倘若人从树上摔下来,坏了哪点,她可担不起责。
赶忙让一个丫鬟去把夫人请过来。
照秀听到了树下那些吵人的声音,但他没有理会,等一点点从树干上爬过去,将颤巍巍要掉下树的猫儿,一把捞进怀里,他大松一口气,双眸弯起,昳丽的面容展露出笑容。
他累地没力气下去了,索性坐在苦楝树上,怀里抱着还在瑟瑟发抖的猫儿,抚摸它因害怕而直立的白毛,柔声说:“与你说过别爬高的,下回可别这般了。”
他说着莫怕莫怕,忽然之间,从满树繁花里,眺望到远处廊道的一个鸦雏身影,自己反而抖了下。
是父亲,正走向一个厢房。
外出赴宴,会在马车内放置一身干净的衣裙,以应意外。
但曦珠不想青坠离开自己,对圆脸丫鬟吩咐,让她去取,公府的马车有车徽,再问过人,极容易知道位处何地。
丫鬟没有推脱,答应去取那套备用的裙,又叫一个仆妇过来侍候。
“姑娘稍等,我去去就回。”
有青坠在身边,曦珠宽心一些。
但仆妇呈上茶水,她坐在凳上,微微抓紧膝上的裙,一口未动。
在秦府,在秦令筠的地界,到底不能让她安稳。
只盼那个丫鬟快些回来,换过衣裙,离开这里。
不过须臾,门外出现一阵脚步声,沉重的,不疾不徐。
并非女子的。
是如同那噩梦里一样的脚步声。
曦珠甚至未及多想,陡然站起身。
门从外被一只手推开,晕黄的霞光泄露进来,铺在灰白的地砖上,连同一道高大的暗影,袍摆被晚风吹地轻 荡。
她的唇颤了下,接着抬眸,看见了那张面容。
下意识直冲到门口,就要从打开的门跑出去。
却被一只手臂拦住,抓着她的手腕,将她重扯入屋内。
“把人带出去。”
沉声响起,是对仆妇说的。
青坠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场景,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方要喊:“姑娘……”
就被圆膀力大的仆妇捂住了嘴,拉住手臂,似是提小鸡仔,拎着往门外而去。
臂膀上的疼,让青坠回想到三爷的话,但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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