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当时渊主来家里,王程轩特意拆了套全新的埃及棉四件套,若不是时间来不及,他差点把床也换成新的。而对于这样一个重度洁癖来说,嵇灵从外面回来,没换衣服就躺上他的床,这显然是让人不可接受的。在黑暗中,嵇灵半坐起身:“那个,我不是故意……”他还没我出个什么东西,又是刺啦一声撕裂响。嵇灵的大腿压住了裂开的衬衫下摆,他动作一大,布料又裂开了。这回裂的更厉害,整个上身的布料松松垮垮地系在肩上,只能说聊胜于无。嵇灵:“……”渊主垂下眼,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来,他顿了片刻,向床上探出手。嵇灵忙道:“不劳您动手了,我这就下去……”啪嗒一声,顶灯应声而灭。渊主俯下身,将灯关上了。顶灯熄灭,室内顿时昏暗下来,只留下一线的光源,渊主的轮廓近在咫尺,嵇灵睁大眼睛,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这可是一位阴晴不定的太古邪神,而嵇灵的手中甚至没有武器。嵇灵仰面躺在床上,渊主在他面前,两人的间距不足20厘米,他没法直接下床,而如果后退下床,他就会把脚踩在渊主的床上。把脚踩在一个洁癖邪神的床上会有什么后果,嵇灵不想知道。渊主再次朝他伸出了手。那只手骨节修长漂亮,但嵇灵知道它蕴藏着怎样恐怖的力量,他的脊背抵上床垫,深深陷入床榻,无处可避之下汗毛炸起,连声道:“尊上,我并非有意……”说着,一道黑影直直朝面门袭来!嵇灵本能抬手格挡,煊赫的金光浮现,太阳真火从指尖燃起。即使是渊主,想要对大荒的琴圣动手,也得付出灼烧的代价。然而,想象中的剧烈碰撞没有到来,反而有什么轻飘飘的东西落在了发顶,某种柔软的触感包裹了嵇灵,将他整个笼罩其间。很轻,很绵软。嵇灵立马压了火苗,此时,他的视线完全被这个柔软的东西遮住了,一点光也没有透进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迟疑着抬手,旋即摸到了长绒棉被套软乎乎的质感。那是一床被子。嵇灵懵在原地。那个洁癖的邪神在放完狠话之后,往他的头上……丢了一床被子? 邪神?嵇灵愣在被子中,顿了好几秒,旋即,他猛地掀开被子,啪嗒打开了卧室的灯。卧室大门敞开,渊主不在。
此时已到深夜,别墅静悄悄的,渊主似乎趁着他扯被子的档口,从卧室走了出去。嵇灵从软床上下来,迟疑着拿起那床被子。虽然及时熄灭了火焰,太阳真火的高温还是撩伤了柔软的被罩,被子中心有个拳头大小的焦黑的洞,露出里面纯白色的棉花。嵇灵看着那个洞,莫名其妙有点心虚。他把被子放回去,在床头摸索片刻,在收纳盒里找到了太古遗音。这琴被渊主砸了,但表面并没有伤痕,现在好端端地躺在床头的盒子里,底部还垫了层衬布,也不知道谁垫的。嵇灵抱起古琴,刚想离开,忽然发现抽屉隔壁还有一层,放着个储物袋子,里面似乎有纯白的光点浮动。他顿了片刻,伸出手解开了袋子。那是一袋子的祈愿。纯白的光点被好好的收在袋子中,毛绒绒地堆在一起,像一大捧蓬松的蒲公英。看见这些人畜无害的玩意儿,嵇灵的心率瞬间往180码去了。他捂住胸口,心道:“这些鬼玩意怎么会收在这里?那些奇妙的cp发言,渊主听见了吗?渊主不会听见了吧?!”都不用听,嵇灵也能猜出这些祈愿是什么离谱的东西。嵇灵只是最开始清理了一次祈愿,后来《神灵降世》就上了热搜,肯定有源源不断的祈愿往渊主这边来,如果渊主有心收集,确实能收齐满满一袋子。但嵇灵又抱有一丝侥幸:“也许呢?也许渊主只是收着,根本没去听呢?”这种级别的大神日理万机,应该没空去听这些无聊的祈愿……的吧?嵇灵扯开袖子,看向手腕,虞渊印依旧好好的呆在皮肤上,安静的如同真正的纹身,哪怕渊主气到拂袖而去,也未曾驱动过它。他心虚的想:“应当是没听到吧?”如此诽谤上古大神,渊主非得气疯了,渊主气疯了,这印还能这么安静吗?拿到了太古遗音,嵇灵一分钟也不想在这间卧室停留,他抱着琴快步离开,进入自己的卧室。路过走廊时,他扫了眼楼下,客厅里空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还好,没迎面撞上渊主。嵇灵刚松一口气,忽然又提了起来。……等等,客厅没有渊主,卧室没有渊主,那渊主去哪里了?他不会去景南市区……把那些祈愿的人噶了吧?半夜,别墅三楼,三间客房里的三部座机同时响了起来。姚孟贞,白泽,王程轩同时接起电话,听清嵇灵的叙述后,三人弹跳起身,匆匆走出卧室门,到一楼集合。他们在沙发上正襟危坐,面面相觑。片刻后,白泽沉声开口:“你是说,渊主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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