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转过头。整个潮湿的洞穴昏暗孤寂,一眼望去就能全部收入眸底。隔绝海水的结界发着幽蓝淡光,云曜透过结界看见外面黝黑的海水,已经找不到半点有人出去的痕迹。走了。真的走了。只说了一句走了,就真的走了。云曜拽住旁边的小石子狠狠冲着结界砸过去。臭耗子!脏耗子!没良心!云曜背过身,躺下睡觉,爱走走!跟谁稀罕似的。大抵一盏茶。无声无息的洞穴内,扔在结界前的石子轻轻滚了下。背对着他,脸冲着石壁的白毛团子一动不动。宁渊唇角扬起:“曜大人,我回来了。”白毛团子恍若不知,还是一动不动,耳朵尖却颤了下。“睡着了吗?”宁渊明知故问。云曜才不理他。宁渊笑着走近,单掌遮住白毛团子虎头。“臭耗子,你干什么?!”这下无法装听不见的云曜骂骂咧咧伸爪扒拉宁渊的手。后者掌心顺着不大的力道落下,在视线清明那一刻,金眸不可置信睁大。只见昏沉黯淡的洞穴中,无数一闪一闪发着荧光的小虫在空中飞舞,像数千万里海外夜空之上的繁星坠了进来。流萤们纷纷围绕着这生来受万物爱戴心悦的神兽。一只萤火虫大着胆子轻落在白毛团子嫩粉的鼻尖上,只见云曜瞬间僵直了虎躯,小心翼翼地抬起两爪,慢慢收拢。就在要捧住时,萤火虫振翅,又飞了开。看着茫然眨眼的白毛团子,宁渊笑而不语。可下一息,雪发轻散,曳地白袍如花瓣重重扑洒而开,柔和的金眸倒映着漫天流萤。云曜食指轻舒,先前飞走的萤火虫又轻轻落在指尖上。喜悦自眼底溢出,云曜生怕说话惊走了这脆弱的小东西,只敢转头示意宁渊。——你看!宁渊微怔,云曜见人迟迟没反应,不满地蹙眉,无声张唇:你怎么回事呀?神智回笼,宁渊歉意地含笑颔首,而后认真回道:我看见了,很好看。 我们玩点别的是吧,真的很好看!得到宁渊认同的云曜开心地弯着眼。流萤独爱他,不论飞高飞低总离不开云曜,时而停在他手背,时而落在他发梢,时而停在他袖间……但同为兽物的宁渊,却不约而同地被它们遗忘避开。可他没忘记!——来。嗯?云曜抬眸看向宁渊,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托着指尖上的流萤小心翼翼靠近,宁渊心领神会地配合伸出食指。指尖相触,云曜慢慢地驱使着流萤来到宁渊指上。萤火虫细小虫足在宁渊指尖攀爬,细细密密地直直蔓延到心尖。云曜看见流萤稳稳来到宁渊手尖,比刚开始萤火虫落在他手上还要开心。在最后送走这些流萤时,不想云曜再耗费过多灵气,宁渊拉着人,以自身灵气一个个为流萤包裹上灵气,再轻轻一推,将这些闪着荧光的透明灵气泡送出结界,飘向海面。漂亮的小东西没有了。一扫烦闷的云曜心情颇好地翻起旧账:“你不是走了吗?这么快回来?”“没走,只是在绝灵海附近看了下。”宁渊不再故意逗人,免得真将这只小心眼的虎给逗生气,这次可没有流萤来帮他哄:“我找到了谢云璟在海边密林里布的一个九品幻阵,想来幻阵里面所护的就是传送阵。”外面正值夜晚,星辰漫天,正巧这密林内流萤闪闪。料到云曜一定会喜欢,所以宁渊特意带了好些回来。“你想毁了它?”宁渊点头:“对,但不是现在。”云曜反应过来:“你准备先摧毁这个传送阵,再炸断锁灵链,尽量拖延谢云璟赶来的时间?”“是的。”云曜蹙眉,神情跟着凝重起来,若他没猜错:“九品幻阵里藏着的一定是个九品传送阵,你若想毁传送阵必须先破幻阵。两个九品阵法势必相互关联,一旦破了幻阵谢云璟定会立马察觉,来得及吗?”
宁渊实诚道:“没把握。”“我在阵法上尚且不熟,对九品阵法真实威力认识不多。但要带你走,只能毁掉传送阵,不然以传送阵的速度加上谢云璟的修为,我们时间不够。”云曜突然微倾,贴近宁渊,细细地打量着他,好似要将宁渊从外到内看个透:“好奇怪。”宁渊视线总容易停留在这密长的雪睫上。对的,某只白毛团子化形后,头发是雪白的,体肤是雪白的,连眼睫也是雪白的,整个人宛如雪砌冰雕轻透脆弱。但眉眼间浑然天成的矜贵倨傲和藏不住的狡黠,以及不染而红的唇又勾勒出浓重色彩,让人多了许些鲜活。不是第一眼惊艳,经不起细看的那种,而是越看越令人沉沦。宁渊不闪不避,笑着对上这双金眸:“哪儿奇怪?”“哪儿都奇怪!你一只小老鼠,为什么能将示弱的话说得这么自谦狂妄?”他记忆中先不提俗世凡鼠,就是修真界中的灵鼠胆性也极小,见人就跑。宁渊沉思:“有吗?”当然有!不过云曜没再深究这个,他问:“既然决心要毁九品阵法,那布阵呢?你难不成准备在这儿练习布阵?”宁渊笑道:“暂时不急布阵,我还没摸透阵纹。”云曜乐了:“原来还有你没办成的事呀。”宁渊很是谦虚:“自是有的。不过等看透阵纹,再布阵想来会快些,到时候我会在海面练习布阵。”“海面?”云曜头一遭听过在水面布阵的:“水无形,几乎无法定下阵纹,再加上绝灵海几近没有灵气,这样能行吗?”“试试看就知道了,灵气入水无处可寻,即便是烈雷阵这样的阵法,不管造成多大动静,若能在海上布阵,便不用担心会让谢云璟发现端倪。如果实在不行,大不了换个离海边稍远的地方,总归只是麻烦些。”水上练习布阵,若旁人云曜自是不信,但从宁渊口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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