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好啊,走了就别回来了!”……“明远。”云曜嗓音颤抖,他怎么也没想到,等着他来的方丈竟是明远。这是老和尚的亲徒。是接他回远山寺时,最是不赞同,最讨厌他,也最他讨厌的一个小和尚。更是天资一绝,不过百岁便已元婴,五万多年前便内定的下一任主持。“曜大人还记得我,真好。”明远弯起双眼: “许久未见,曜大人,明远终于等到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还在这里?老和尚呢?为什么他会坐化?”就像老和尚不该坐化,明远不该还在,大乘大能的寿命不过万余年。五万多年了,那时就已元婴的明远,不论修为遇见瓶颈,还是本该飞升,都不该此时还留在这里。云曜运起灵气把向明远的脉搏。在看见体内支离破碎的丹海和无数强行嵌入内里,密密麻麻重叠的阵法后,云曜怔怔张着唇,泪水一下掉了出来。拘魂阵!是拘魂阵!是魔修用来淬炼生魂,一道就能让人痛得生不如死,如同在神魂钉下万钉,硬生生将脆弱魂魄钉死在体内的拘魂阵!是的啊。本该早已走的人怎么还能留到现在?因为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讨厌他,每时每刻都恨不得他离开远山寺的小和尚,感应到天道的号召。快要飞升时,为强行留在修真界,生生自废修为,碎了丹海!断了飞升路,更是断了自己的性命。可即便这样,有了大乘巅峰躯体的他还是只能活一万多年。这一万多年来,他久等故人,可故人迟迟不归,眼见寿命降至。于是他让人往体内生生打下一道道拘魂阵,拘着这道残魂,从五万多年前等到了如今。所幸,在最后关头,他等到了。“曜大人,不哭,你可是威武神勇的曜大人,怎可轻易落泪?”曾经嘴毒任性的小和尚,此时慈蔼地看着云曜。其实他从没有讨厌过云曜,只是少时心性,过于担心远山寺,所以说话难听了些。这可是只才几百年岁,别说神兽就是妖修中也还未成年,是他们远山寺上上下下,连圣树都十分喜欢的虎崽子。喜欢都还来不及,他怎么可能会对云曜生厌呢?他想摸摸云曜,但体内最后一道能打入的拘魂阵也快失了作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从来不会认错,高傲着仰起头颅的云曜此时此刻哭得泣不成声,一声一声说着对不起。怪他,都怪他。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犯蠢,如果不是他太没用被囚绝灵海。老和尚不会坐化,远山寺不会被群起而攻之,明远不会为了等他落到不人不鬼的地步。“世间难有两全之策,人生数年,万事不过取与舍。曜大人为何自责?为何说对不起?”“明远在此等候,就是想告诉曜大人。无论结果是好是坏,这都是师父,我,远山寺自己的选择,与曜大人无关。”“师父坐化,是因其生了杂念有了心魔。明远在此,不过是想再见故人。远山寺退隐,乃大势所趋。曜大人从未对不起谁,无需抱歉。”以前让云曜别再回来,恨不得云曜离开远山寺的人,说: “曜大人,只要远山寺还在,这里便永远是你的家。”听见禅房再开的声音,宁渊和小和尚同时看去。见着云曜眼睫湿润,眼角,鼻尖通红。宁渊眉心一蹙,揽过云曜,后者抓住他的衣袖,顺着将脸紧紧埋进他怀里“明清。”虚弱腐朽的喊声从内传出。小和尚对着云曜他们施了一礼,进了禅房。“师父。”明清跪在明远前。他们都知道,最后一道拘魂阵的灵气快散了。这具早该化作尘土的身子和受尽万道魂阵折磨的残魂,已经经受不住任何的阵法。明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孩子,眼中满是心疼无奈,云曜一事于他已结,他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他这个尚不及弱冠的徒弟。“小离,你可曾记得为何予你法号为清?”清也,亦为净。六根清净,不染杂念,不生妄欲。俗名苏离的明清低下头: “是弟子无能,生了不该生的妄念。”明远闭上眼。明清本是他十几年前自修真界中试图打探云曜消息时,顺手救回来的一个小孩。当时,尚为苏离的明清被村民认定为天煞孤星,要将其烧死。他心生不忍,从火堆中救下这小孩。
大抵遭遇太多,那时他就发现年仅五岁的小孩生有慧根,最适合佛修。带回寺中后,取法号为清,做了他的弟子,在如今远山寺中辈分一跃成为最长。很快他发现明清不止有慧根,修炼天赋更是恐怖。即便在远山寺转移到的这等灵气匮乏之地,竟年仅十八就已结了金丹。他生几分惜才心思,提前允了明清进入后阁。里面有从古至今所有主持,大师,长老的舍利,其中包含他们生平心得,这才是远山寺最重要的传承。明清用了一个半月便全部融合吸纳。明远再次惊于明清天资,却忘慧极必伤,揠苗助长。谁能想到,本无欲无求,看破尘世的明清,在亲身从各位长老舍利中历经远山寺从辉煌到颓败,竟是生了不甘。他可以接受远山寺日渐落败,因为他知道这是远山寺随缘所致。可他不能接受远山寺受小人污蔑,被迫带着罪名最后湮灭在修真界中。“远山寺有自己的命数,颓势无法抵挡,是去是留,早已注定。明清,逆天而行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明清俯下身: “明清知道,可师父说过万事由心。既是明清自己的选择,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师父不也是这样吗?”明远能为了先师遗愿,为了避免故人心生愧疚,所以选择自毁,苦守于此。那么明清为什么不能为了抚养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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