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亮色。劲劲的。男人也好这一口,在家门口二里地就能征服野马的感觉。
???余洁向她点了点头,崔秀香也回点了一下。
???站街女的冬天是最难熬的,窗沿上都结冰柱的温度,还要穿着热裤套黑丝袜在巷子里晃。崔秀香裹着在批发市场买的皮草外套,坐在一年四季不打烊的面摊上等饭。
???天气冷了,吃上一口热乎乎的汤面最好。
???她筷子都还没掰开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转眼余洁的短发就已经齐肩了,人也变得越来越媚。但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倒不是风格的转变让她失去了市场,而是一批又一批的“新鲜货”让她“不再新鲜”。
???她和崔秀香一样,成了“饿死师傅”。
???崔秀香本来也这么以为。
???不讨论失足,接受了之后崔秀香的人生并没有多少坎坷和苦难,活着就是吃和睡。每天睁开眼的第一反应不是“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是“靠怎么还有新的一天”。
???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个年老色衰的站街女,每天要做的工作就是被生活强奸。
???余洁的处境好不到哪里去,在崔秀香看来这已经不是在被生活强奸了而是在被生活追杀,吊着一根胡萝卜在眼前拉磨的驴都比她活得要幸福点,崔秀香也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疲于奔命,明明那些都不是她的责任。
???却没想到余洁把之前的话还给了她。
???“本来就是怕饿死才一脚踩进了泥坑,真的饿死的话,就不值当了。”
???好吧,她俩不一样,她说的“饿死”跟余洁的“饿死”根本不一样。
???“你能借我点钱吗?”
???余洁单刀直入,崔秀香筷子一顿。
???她吃了一口面,哈着热气问。
???“要多少?”
???“三十万。”
???“不行。”
???几乎是话音刚落,崔秀香就拒绝了她。
???兴许是早有预料,余洁并没有多失望,她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
???崔秀香喝了一口汤,脸都被热气罩住了。
???“没那么多,张嘴就是三十万,我是站街又不是富婆出去逛街。”
???拿到钱后余洁几天都没回来。欺骗和背叛对崔秀香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她肉痛了一会儿,又庆幸自己还留了五万块,没一股脑全把家底子倒给别人。
???不过她还是很生气的,想着以后在路上碰到了,不管她长发短发,一律给她全薅了。
???没想到还用不着她来薅。
???灯红酒绿的地方没什么安静好打破的,余洁被肥头大耳的油腻男拽着头发回来时,造成的动静也不过是沸水冒泡泡。
???崔秀香站在另一头冷眼看着余洁被所谓的爸爸谩骂、羞辱、殴打,将她一点一点往这万劫不复之地推。余洁反抗越来越小,声音也越来越弱。到最后闹剧收尾,她被踹向店角,男人拿着钱离开。
???全程不到半个小时。
???但崔秀香觉得余洁已经过完了一生。
???崔秀香想,人回来了,钱还没还呢。
???她走过去扶起不省人事的余洁,在寒冷的冬夜短暂消失了。
???两人再回来时,余洁戴上了漂亮的大波浪长假发。
??一根烟快要燃尽了,崔秀香才悠悠开口。
???“怎么,你们还要找一个死人的晦气吗?”
???她先入为主地将二人划为来者不善的范畴,话语里的维护和讽刺毫不掩饰。
???曹光砚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解释来意。
???“阿香姐,你误会了,我们是受余洁之托来找你帮忙的。”
???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崔秀香听到这话也不免顿了一下。
???“受她……之托?”
???蒲一永的解释更加直白粗暴:“就是她死了之后来找我们啦,有点事想拜托你帮忙。”
???崔秀香刚摸完人屁股的手转眼抚上了人额头,她满脸同情:“姨母这里能治恋爱脑没错啦,但其他脑科疾病还是要去医院看。”
???蒲一永不爽地拍开崔秀香的手:“你才有脑科疾病咧。”
???身上没带作画工具,他只好靠口述来向人证明余洁的存在。
???“她现在就坐在你旁边啊,手指在缠头发玩。”
???崔秀香猛地站起来,看向床上。
???空无一人。床单上连褶皱都没有。
???她还没松口气,就听见蒲一永补充道。
???“她问你是不是要找口气清新剂了,还是放在……胸罩、里?”
???蒲一永耳朵又红了。
???崔秀香手里的烟一下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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