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已经?死了?,血肉作为主药,被炼丹师炼制成了?几炉灵丹,贮藏在玉瓶里。”世事总是如此?的巧合,载着以母兽血肉为主要的灵丹的银脊舰船航行过南溟,正好遇见了?生活在南溟中的妖兽长亭,引来后者千里暗相随,最终潜藏在幽晦的海水中搏命一击。几个小修士谁都没有?说话。从修士的角度看,以妖兽的血肉炼丹制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若不能,修仙界将有?大量的技艺传承就此?断绝,实在是很可惜的事情。
可若是从妖兽的角度来看,亲生母亲被人类修士杀死,躯体被夺去?做成了?丹药,作为物品被人买来卖去?,这些人类修士甚至还恬不知耻、大摇大摆地载着以它生身母亲血肉制成的丹药航行过南溟,未免也太残忍、太卑鄙了?。妖兽若是全都没开灵智,一生混混沌沌不知事,那也就罢了?,可修为高深的大妖兽是有?灵智的,如人类修士有?其爱恨一般,妖兽也有?悲欢喜怒。谁又?比谁生而高贵呢?尤其是富泱和申少?扬,先前在船舱里,还为了?哪一域的妖兽最厉害而争得不可开交,不惜拼命贬低自家界域,惹来戚枫的茫然不解。其实他们谁也不是真的想?维护妖兽,反而是从来没把妖兽看成是同?等的生命,仅仅当作一种可供利用的资源,这才会产生界域之争,为了?谁家的妖兽更厉害而吵架。谁也不是真的关心?妖兽,也没有?谁真的在乎妖兽的死活,因为在这千年的尘寰里,人类修士早已成为了?这方天地里唯一的主宰,妖兽再也不是人类修士的威胁,于是便连悲欢也被抹去?,成了?人类修士眼中不存在的东西。明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过去?的一千年里大家都是这么做的,但申少?扬和富泱听到娃娃脸少?女的话,再回想?几天前的对话,莫名便心?情复杂了?起来。曲砚浓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看过。“在其位谋其政,人类修士不需要为妖兽cao心?。”她语气淡淡的,“假如人类修士没有?一代?代?厚积薄发,仍停留在数千年前的模样,妖兽可不会为了?你的爱恨少?吃一口。”“你总是想?的很好,心?地善良,cao着本不该由?你cao的心?,谁都能体谅、谁都要同?情。可谁来同?情你、谁来同?情我们呢?”她问。娃娃脸少?女像是曾听过无数遍这样的话,以至于微微恍惚后,紧紧抿起唇,神色沉静严肃,仿佛有?点难过,却又?蕴含着无限力量,“有?一份力量就做一份好事,能有?一分力气就拉一个能拉的人,我救不了?所有?人,也没法让所有?妖兽从此?收敛凶性,但这一刻它在我的面前,向我寻求过帮助,我就愿意帮它,不论它日后是否会反咬我一口。”申少?扬惊愕地瞪大眼睛——他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能说出?这么正义?凛然的话,而且还不是装的!真的假的?娃娃脸少?女真不是装的。她目光坚定?,没有?半分闪躲,直直地和曲砚浓对望,分明没有?争锋的意思,却莫名让人感受到那种藏匿在不卑不亢下的执拗。曲砚浓握着灵识戒的手?莫名地松松收收,握拢了?又?放开,好似也像是她的心?境,于平静无波中时不时泛起心?潮。漆黑的触手?像是能感受到她的心?绪起落,轻轻地探出?漆黑的戒指,卷住她的手?指,轻轻地摇了?摇。曲砚浓指节慢慢地抚过漆黑的触手?。她想?起,很多年前,上清宗清寂的若水轩里,她看过一场日出?。那时候她刚知道卫朝荣死了?,为她而死,孤身陨落在冥渊下,而她竟还满怀猜忌地揣测过他是否骗走她的冥印。触手?可及的、九死不悔的爱曾游过她的手?边,却在她的犹疑里溜走。夏枕玉说:你和我回上清宗吧,这是小卫那孩子费了?许多功夫求来的事,我答应过他会把你太太平平地带回上清宗。夏枕玉说:从此?往后,你就是上清宗的弟子,往事都是往事,没有?人会为你的过去?为难你。曲砚浓其实不怎么相信夏枕玉。她就是那么样的脾气,连卫朝荣都不曾得到过她不假思索的信任,何况是压根素昧平生的夏枕玉的承诺?但她那时只觉得无所谓。她不想?再在碧峡生活,也不想?再去?做檀问枢的弟子,这四海之大,好像哪里都不是她的家,但又?好像哪里都能去?。卫朝荣拼尽力气给她搏出?了?一条仙路,她既然无所谓去?哪,那么走一走这条路也不错。她跟着夏枕玉去?了?上清宗。一连三百二十四天,她被安置在夏枕玉静修的若水轩里,没有?人来打扰她,但也没有?人来和她打交道、告诉她该做什么,她好像一件无用的摆件,被放在角落里,再也不知道该去?何处。曲砚浓不是很在乎。她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寂寥无人的若水轩正好适合她出?神发呆,为那些凌乱的思绪添上几笔评点。即使卫朝荣真的给她搏出?了?一条仙路,她也没那么珍重,甚至不太相信,倘若檀问枢找上门来威逼,上清宗也未必愿意护住她,那她早晚还是要回碧峡。既然如此?,她本也不必和过客深交。又?是一个长夜,更深漏断,她在若水轩里来回走着,看过每一寸土地的花开,不期然听见屋舍里的对话。“她可是个魔修!她从前在魔门尚且被忌惮,你执意将她收入上清宗门下,岂非引狼入室?”“你总是想?的很好,心?地善良,cao着本不该由?你cao的心?,谁都能体谅、谁都要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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