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台(九)娃娃脸少女坚决不承认自己做过银脊舰船, 更不可能和他们在舰船上见过面?,理由也很无懈可击——“我?的修为只有金丹中期,怎么可能跳进南溟中?, 还能生还?”这也是申少扬几人迷惑不解的事,没想到被她反过来质问, 一时语塞,竟不知能怎么回。但曲砚浓问她的名?字, 娃娃脸少女却回答得很干脆,“我?叫夏长亭。”“什么?”申少扬又是一惊,差点跳起来, 用狐疑又警惕的眼神看着娃娃脸少女,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冒出些奇怪的猜测——面?前这个性情大变的少女,不会?就是那只古怪的元婴妖兽吧?曲砚浓神色也古怪。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点也不掩饰她的情绪,把喜恶展露得明明白?白?。祝灵犀余光瞥见这个不加掩饰的白?眼,突然想到, 之前在山海域初见的时候,曲仙君的喜怒,她能看得出来吗?娃娃脸少女也瞥见了这个白?眼。她抿唇,微微伤神,“我?也自知我?的名?字不算好?听, 更没有什么本?事扬名?,说?来, 都是我?的错。”申少扬现在是一听娃娃脸少女说?话就头?疼,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就拐到名?字不好?听和名?气不够大上头?去了?他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悄咪咪看向仙君,苦大仇深:这种脾气到底怎么打交道啊?曲砚浓干脆得很:“你知道就行, 改一个名?字。”申少扬瞪大眼睛。——还能这样?夏长亭也微微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望向曲砚浓,连哀婉愁绪都没来及染上,“你说?什么?”“我?说?这名?字太难听了,你改一个。”曲砚浓语气依然如云水,轻描淡写的,好?像压根就不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非分之请。——也许曲仙君真的不觉得。申少扬顿悟:在曲仙君的认知里,除了一些涉及生死和底线的事,大约真的没什么要求是不方?便对人提的!活在百依百顺中?一千年,这世上对她来说?还能有什么算是“非分之请”?倘若她对戚长羽提出这个要求,恐怕话还没说?完,戚长羽就欢天喜地地改掉了吧?申少扬挠头?:这么一想,天下无敌的生活其实也很可怕啊,一不小?心就在满目恭顺里习以为常了。冥渊下,卫朝荣半叹半笑。——她还真不是因为这一千年的有求必应移了性情。身?形虚妄幽邃的魔抬手,拂过心口?微微跳动如火苗的魔元,分明是涩意,可他却笑了。从还在魔门的时候,曲砚浓就是这么一个无所顾忌、什么话都敢说?的脾气,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对方?可能会?不高兴,只是因为她不在乎。她真的非常擅长做她自己。可好?不容易等她有了牵挂,她反倒谨言慎行起来,越是靠近她,反倒越是远离她。“真是怪脾气。”他喃喃地说?。明知她听不到他,又或者听到了也没什么用,他仍是凝聚着魔元,跨越山海,一抹魔元的余絮在漆黑的灵识戒里微微跳动,发出一声轻响。夏长亭盯着曲砚浓看了一会?儿?,既没有哀婉愁叹,也没有充满怒意,唯独偏开脸,仿佛从头?到尾都没听见后者说?了什么。曲砚浓一口?气憋在心口?。有些人无论性情怎么变来变去,装没听见的招数居然都是一样的。“既然我?们确实不认识,那就是个误会?,我?先告辞。”夏长亭轻声说?,“你们刚下船,如果想要在渡口?休整,可以带着船票去找客馆下榻;若要离开子规渡,除了船票,还要提前准备好?上清宗要求的文书。”在玄霖域,刚从舰船上下来的船客若想离开渡口?,可算是一场大折腾。“沧海阁下发的渡口?准出文书、沧海阁缉杀专署盖印的无记录证明文书、上清宗獬豸堂盖印的登船许可……”祝灵犀最了解上清宗繁琐的规矩,站在渡口?出口?前逐字逐句细读张贴的告示,松口?气,“一共十一份文书,不多。”十一份文书还不多?申少扬就想知道她这个“不多”是怎么的出来的,“那多的得有多少啊?”祝灵犀像是无法辨别出他话语里的惊恐和质疑,很认真地回答,“这里只要求沧海阁和上清宗的证明文书,判断你是否是正?在被通缉的危险人物——因为我?们是从山海域过来的,所以其他三域的文书都没要求。”“简化了其中?一步,这样一来,至少省下了检查六张文书的时间。”祝灵犀很正?经地分析,“子规渡的这位獬豸堂弟子,一定?很有魄力。”申少扬干脆闭上嘴。原来、原来对于他们上清宗来说?,省掉六张没必要的文书就是很有魄力了,那要是把他们换到山海域、扶光域,那不得是他们眼里的群魔乱舞啊?——等等,搞不好?这些上清宗弟子还真的会?这么想!曲砚浓不作声地听完祝灵犀的解读,已经是她耐心的极限了,到这一刻,手掌一翻,直接把一张纸页塞到祝灵犀的手里,“拿去,用这个。”祝灵犀冷不丁被塞了张纸,低头?一看,微微一惊。信函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个规整秀气的字:訾议会?。“这是……”她犹疑着抬起头?。曲砚浓用一种扔破烂般的口?吻说?,“訾议会?的邀约函,拿去给他们看。”
听祝灵犀刚才的意思,船客想要离开子规渡,至少要经过三重检查,再?验明文书,前后要一个时辰,还不算排队的时间。她还从来没有等谁等过那么久,以前玄霖域都是随便进,这次想走个正?式一些的过场,居然麻烦成这样。祝灵犀又低头?看邀约函。虽然她是上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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