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咱们这前面就是老城区啊?”
司机大声道:“可不,这趟公交就是老城区环城线,估计你们压根就没去过。前面可是老城区里的老城区,那都是年纪大的本地人才知道的地方了。”
宋一青有点不服气,“叔,我们虽然住新区,但是都是海市长大的,你怎能说得准我们没去过老城区,我太奶以前就住老城区的。”
司机摆摆手。
“小伙子,你还真别强。我跟你们说,这边的老城区比桥对面的老城区要资格得多,这以前还没开放的时候,海市可乱的很呐,这片全是那些做黑生意的人的地界。”
司机挺热心的,边说还边指导宋一青把窗户摇下来。
“看见没,那片,海市稍微发展起来后虽然好了点,但是这边还是没什么人管,违法乱纪的事可多着呢!现在倒是好多了。”
宋一青把窗户全摇开了,白皎顺着看过去。
外面几乎全是低矮的筒子楼,还是最老式的那种。有好几栋楼已经被划为危楼,画上了拆迁的字样,红色的拆字褪了不少色。
宋一青忍不住吐槽,“好像没好太多。”
司机摇摇头,“哪儿能像新区那样呢,能这样就不错了。”
旁边的许安然说出了白皎的疑惑,“这些楼都这样了,怎么还没拆?”
“拆?那也得政府拨钱才行啊。你们看看这片哪还有发展前景,拆了也是一笔拆迁款白白投进来,有进无出的,政府也得有考虑不是?久了也就这样了,就标个字让人知道是烂楼不能住人,也就差不多了。”
白皎的头偏了偏,微微抬眼,让自己的视线能看得更高一些。
身边人谈论的危楼楼顶飘着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白皎仔细看了看,才隐约看出是被单衣物之类的东西,撑在竹架子上晾着。
“叔叔,好像还有人住在这儿。”
“嗯,可不,这片现在算是海市出名的脏乱差地界了,没几个好房子了,全都是危楼,只能将就着住下去呗。”
白皎看了看,外面的筒子楼外侧烟熏火燎,楼脚是积年累月的污垢,堆在杂草里面。整栋楼都变成了斑驳不清的灰褐色,很难再看出原本刚修建起来是什么颜色。
有些楼的外侧面已经有了细细的裂痕,和爬墙虎一些,蜿蜒出岁月的痕迹。
旁边传来许安然的声音,“那他们为什么不搬到其他地方买房住下来呢?”
“我的乖乖哟。”前视镜上闪出出租车司机的双眼,眼尾沟壑明显,饱经社会风霜,看着他们三人的眼神好笑又无奈。
“能在其他地方买得起房子,还用住在这儿?住这儿的人能有几个钱,估计最值钱的也就是自己海市的户口了。”
他叹了口气,“住这儿的人,谁不想搬出去呢,谁不想住体体面面的地方?生活难啊,在这儿出生,一辈子都是这儿的人了。”
许安然家里也是殷实人家,小姑娘从没接触过这些,听着司机的话红了脸,喃喃道:“这样啊。”
白皎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依旧望着窗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仿佛能从那些黯淡的颜色中窥见老城区昔日的景象。
行人匆忙,人行道上的小摊贩推着车走过,夹杂着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谩骂声,小孩子的说话声穿插着,伶仃空荡的声音,几隻脏兮兮的小手伸出来,嘴里念叨着给点钱吧。
出租车开的速度不快不慢,车窗外的景象再变换。他们跟着公交车穿过了一个桥洞,这桥洞以前是做防空洞用的,很长,闪着昏暗的灯。
前面有一点白光,是尽头的出口。
白皎想象着,尽头出去后应该会很荫凉,说不定还会有细碎的阳光。那种凉爽又惬意的感觉似乎已经从他的想象中蔓延开来,让他整个人变得有点迷糊起来。
那点白光变大了,出租车慢悠悠地驶出隧道。
白皎眼睛睁大。
迷糊的感觉悉数散去,斑斓绿意映进他的瞳孔里。
隧道尽头,梧桐树枝条茂密,铺天盖地,零星阳光洒下来,落在车窗上,变成一块块不规则但明亮的光斑。
和他的想象一模一样。
宋一青和出租车司机孩子气地争辩着,声音隐约传进他的耳朵里。
“——那也不能断定我们一次都没来过啊,说不定我们小时候来过呢,你说对吧公主。”
“嗯?”白皎恍恍惚惚地,“嗯嗯。”
出租车司机笑呵呵的,觉得三个小孩挺好玩,又逗了宋一青几句。
白皎感觉自己已经在这车上呆了很久很久,“现在几点了?”
“六点多了。”许安然看了眼腕表,“咱们差不多坐了半个小时了。”
“这公交车开得慢,要跟着也没办法。”司机瞄了一眼,公交车还在前面慢悠悠地开,一站一停,耽误不少功夫。“不过你们三个小孩为啥要跟一辆公交车啊?”
“呃”真实理由当然不能说出来,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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