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表面的温度本该无限接近烈阳,但为了不伤及埃弗摩斯,赛蒂启诺及时收敛了自己的力量,故而翼龙只是感受到了一阵被灼烧般的疼痛,很快便将光团纳入了飓风的控制范围。群风环绕中,赛蒂启诺恢复了形体,在悬浮间奋力保持着平衡,并呐喊道:“埃弗摩斯,不要为狂暴之力所控!”祂急切的吼声让翼龙的血瞳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而赛蒂启诺的指间再度延伸出数条光带,只不过它们这一次承担的是安抚作用。在目睹赛蒂启诺的所作所为后,洛比泽眉间的痕迹越来越深,这已经耗尽了祂仅有的一点耐性,于是祂极不耐烦地朝阿涅投去厌恶的目光,后者心领神会,嘴唇翕动间使用出禁忌的咒术。就在光带即将触碰到对方的那一刻,翼龙的眸色再次被血红所覆盖,原以为交涉已稍有进展的赛蒂启诺瞳孔骤缩——对方的利爪将祂的光带尽数撕裂,并一举贯穿了祂的胸口。带着血肉的利爪缓缓从祂的体内抽离,剧痛之下,赛蒂启诺只觉自己犹如一片残破的枯叶,即将在风暴中化为齑粉。祂用手堵住那不断喷涌而出的污血,费力地扭转身体,用涣散的双眼和洛比泽对上了视线,看到那绯色掩映间尽显冷漠。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对么?祂自嘲一笑,不带任何留恋地闭上了双眼,任由漫涌而至的黑雾将自己与狂风隔绝开来。下一刻,黑雾纷纷被赛蒂启诺所吞噬,用以填补自身血肉的同时祂也在汲取着裹带毁灭气息的力量。“洛比泽大人,这”老者欲言又止,他忌惮赛蒂启诺会破坏自己的复仇计划。洛比泽抬手打断了他,神情复杂,“没想到祂真的能对几面之交的个体做到这种地步——我改变主意了。”祂望向在毁灭之力影响下神思恍惚的赛蒂启诺,嗤笑道:“我知道你对剥夺你自由的守护者恨之入骨,意图向其复仇。但我认为仅是令其泯灭,实在太过轻易。”老者立即恭敬道:“谨遵您的指令。”言罢还不忘一瞥在翼龙面前重新稳住身形的赛蒂启诺。试图cao纵毁灭之力后,赛蒂启诺的眼底渐渐爬上灰翳,祂却浑然不觉般抬起右臂,夜幕之上有一种令此世所有生灵都会惊惧的力量正在积聚,作为“最大的容器”,一旦祂决定不再限制自身的力量,便足以达到灭世的效果。不过与此同时,以祂为中心也开始延展出一个与此世相斥的异空间,在这个空间内,除祂以外的生灵都会丧失行动的能力。而赛蒂启诺将在场者都纳入到这个空间之内后,才缓缓放下手臂,刹那间,一道裹挟着光电的黑色冲击波从天而降,犹如天罚般劈中了翼龙巨大的身躯。这一击势裂苍穹,力撼群峦,就连洛比泽也不得不抬手抵御,更是使翼龙的肉体直接湮灭,只余一团后天自风中诞生的神魂。
空间的禁制并未解除,赛蒂启诺剧烈喘息着,祂意识混沌,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适才的余威,于是祂无意识地握紧了右拳,眼中的灰翳却渐渐褪去。那代表着祂成功抑制住了毁灭的欲念——若非如此,这片土地早已化为了焦土,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孕育出任何生灵。到最后一刻,仍是抑制自身的本能占了上风。但这也代表着接下来,祂便再无余力去顾忌之后的种种后续。赛蒂启诺因毁灭之力反噬而崩坏的身躯在夜空中定格一瞬,然后瞬间如流星般失坠而下,洛比泽则是立刻飞身而去接住了祂。“看来您的目的已经达成,那么洛比泽大人,现在我可以随意处置守护者之魂了吗?”洛比泽凝视着怀中伤痕累累的躯体,未曾移开视线,“稍安勿躁。”祂话音刚落,那原本即将逸散的神魂便在二者眼前化为一枚圆卵,细看之下内里还有微光闪烁。“他竟是以这种方式获取了‘神格’呵,若是赛蒂启诺知晓了又待如何呢?”洛比泽的语气中有着不加掩饰的妒意与愤怒,却转而向阿涅道:“他所负的神格是对你的嘉奖——新任风神,希望你的复仇计划不要让我失望。”“那是自然,请您放心,他的神魂将会遭受永恒的折磨,我也不会让他有任何接近赛蒂启诺大人的机会。”赛蒂启诺体内的生机在迅速流失,胸口上原本强行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污血早已将黑袍浸透,但作为承载世间之重的“容器”,祂还远远未达到终点。于是祂在洛比泽怀中再度化作光团,陷入了长久的沉眠。不过祂在沉睡时所面对的终于不再是无边黑暗,终于第一次出现了有关“梦境”的概念。梦境真实而又虚幻,并穿插着光怪陆离的回忆碎片,但所叙写的是一个崭新的故事——祂并非来自异世,自始至终都只是作为一个寻常行者与埃弗摩斯和阿卡狄娅邂逅。他们的耳畔会是夹杂着沙沙叶声的悠扬琴音,祂会在林中静坐时不吝慷慨地分享自己的见闻,埃弗摩斯或许依然含蓄,但定会让微风拂过祂的笑颜这些宛若寻常友人间会做的举动,却让祂不可望也不可及。某一日当祂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冰冷的圣殿穹顶而非碧蓝天空之时,祂便明白了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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