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中,金铁落在皮肉上的击打声突兀响起,萧炎手捂右颊踉跄退后。魂天帝方才那招以剑抽脸与其说是想杀他,不如说是狎昵十足的惩戒。脸颊火辣辣的肿痛和那人嘴角勾起的不怀好意,都让他忍不住忆起那日在汤泉中被阳物拍脸的屈辱经历。
咬着牙狠狠冲了上去,似要将那段不堪过往尽数抛下。电光火石间又交手数招,实战经验略逊一筹的萧炎被魂天帝一把揪住披风,反手扔下台阶。
望着步步逼近压迫感十足的男人,少年强忍疼痛,又是一剑斩出。却因力有不逮,被其轻松躲过,一脚踹翻在地。
“你还想杀我?”
居高临下俯视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少年,男人话语间是掩不住的轻蔑:“别忘了,你的剑术是我授的,你的身法是我传的——”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魂天帝嘴角突然绽出一抹恶劣笑意:“甚至你在床上服侍人的本事,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你闭嘴!”
平生最不耻之事就这般被魂天帝公之于众,萧炎只觉羞愤欲死,竟生生凭这股怒气扛下了后者的刁钻进攻。
但急怒之下的爆发终究不能长久,随着时间推移,少年的招架渐显颓势,被老辣的男人抓住破绽反手就是一耳光。
这一巴掌扇得萧炎眼冒金星嗡鸣不断,被人连推带搡狠狠压在了城墙上,整个人都笼罩在魂天帝的阴影下。脖颈处逐渐收紧的力道令其痛苦挣扎起来,落在后者眼中却是一幅活色生香的好风景。
带着几分猫戏老鼠的心态略微放松对少年的钳制,男人充满恶趣味的顶了顶胯,见掌下身躯下意识一颤,不由心情大好桀桀一笑。
就在其放松警惕之际,胡乱踢蹬的双腿猛地蓄力,竟生生踹倒了支撑战鼓的架台。魂天帝躲避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砸,当下身躯一晃,闷哼出声。
瞅准机会向左一滚脱离控制,趁其立足未稳,反手一剑直插心口。对上那张难以置信的铁青面孔,少年收剑,一字一顿。
“天不杀你,我杀!”
“兄弟,我送你一程!”
一把揪住行刑台上的虚无,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回身对上高台之上几近崩溃的萧炎,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意倏然涌入雷动心头。
毕竟人活一世,有什么比亲眼目睹死对头失魂落魄更有趣的呢?
遗憾的是这副令他神清气爽的表情未能维持多久,高台上的两人便打做一团。紧紧盯着与魂天帝殊死一搏的萧炎,连雷动自己都未发觉,他竟为后者捏了一把汗。
最后的雷霆一剑不仅洞穿了魂天帝的身躯,亦刺痛了雷动的眼。只见那人一击得手打个呼哨掉头跃下城墙,稳稳落在接应的马背上,如风一般绝尘而去,从始至终都未分给自己半丝关注。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掌控的惶恐霎时席卷而至,促使他理智全无高声叫嚷。
“拦住萧炎!”
回应他的却是反身搭弓,正中左眼的破空一箭……
雷动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放着左眼伤势不管,舍掉魂族群龙无首的大好局面不顾,整个人跟中邪似的追着萧炎来到双帝渊。又在亲眼目睹他跟傀儡一起跌落汹涌波涛后头脑一片空白,毫不犹豫随之一跃而下。
许是在先前与傀儡的对抗中耗尽气力,落入湍急河流中的萧炎连呛几口水,很快陷入昏迷。紧随其后奋力挣扎的雷动见状暗骂一声该死,仗着幼时曾在北地冰河凫水摸鱼的经历,艰难向萧炎游去。多次尝试下堪堪揪住后者衣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人连拖带拽拉扯上岸。
大喘着粗气一眼不眨凝视浑身湿答答趴伏在地的昏迷少年,雷动不由自主忆起那日汤池里的旖旎风光:高昂的头颅、绷紧的背脊像极了垂死的天鹅,不仅勾得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强取豪夺,亦如火焰般狠狠灼痛他的眼。
雷动忽而在此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那些不厌其烦的挑衅招惹背后,归根结底不过是想要博取那人关注的幼稚表现。
可惜已经太迟了。
行刑台上斩出的痛快一刀,已然断送了他们的未来。
既然此生注定相爱无望,那便重新戴回敌人的面具,将相杀进行到底吧。无论如何,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踹出的凌厉一脚在即将接触少年柔软腹部之时减了力度,旋即微微使劲将人翻了过来。
该死的,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临到头他竟还是舍不得……
久久凝视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庞,过往八年如走马灯般自眼前一晃而过,最终定格于那双因失去虚无而万念俱灰的黑眸。
“我送你去见他!”
嫉妒之火蛊惑着雷动高举玄重尺,对准萧炎心脏咬牙狠刺下去。然而下一秒,本该昏迷之人身躯突然一扭,竟是避开致命一击。同时一脚蹬出,将毫无防备的前者踹倒在地。
只听哐当一声,重剑脱手落地。二人几乎同时翻身而起,一跃扑向兵器。雷动仗着身材优势抢先一步摸到剑柄,唰唰几剑逼退萧炎,场面顿时变得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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