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易散,琉璃易碎,都比不得美人容颜逝去,来得让人痛心……”
莫无忧站在彩云阁的最高处,看着美人台上,新一届的花魁遴选正在举办,这里是江南道。那些坐在台下吆喝叫好的人,每个人的身价都要三百金才能入场。
而楼上的雅间,就是层层往上,有的或许穿得没有台下的那么高调,但其背后代表的产业和势力,随便一个也足够让人心惊。
“家主,小公子说他在忙,奴婢不敢贸然打扰……”一个侍女匆匆走过来。
“十次倒是八九次不肯来……”侍女偷偷看着家主的脸色,莫无忧轻笑了一声,“再去一趟,跟他说,故人来了。”
三楼的雅间里,凤凝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啧啧道,“今年的美人不得行啊……比娇娘差远了……”
转头雅间里只有乔装宁七的温简一枚,屏风后的窗户大开,“啧……所以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都是负累,看不了美人,可是人生一大损失啊……”
楼弃此时蹲在阁外的茶摊上,蹲着要了一碗茶汤,“五钱。”楼弃摇头,彩云阁旁边的茶汤都比别处贵些。
“两位公子……”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走了过来,行礼道,“家主说,请上四楼。”
“四楼?”凤凝歪头想道,江南道作为情报机构,表面上是花魁选举,实则是消息拍卖,普通的消息拍卖会在花魁遴选之后进行,按问题涉及的区域大小,分为四甲进行拍卖。其中首甲涉及九州诸国局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即便是军国大事,也是在美人台,由遴选的花魁调剂,氛围轻松。反正那些雅间来人的身份都会保密,即便是消息卖出,也无人知道是谁买下的。
四楼是莫家家主接待私人访客的地方,只有连问题都不能昭示的,才会在四楼进行拍卖。由家主主持,而那酬劳,自然也就不能用钱来算。
“走吧。”凤凝说完,跟着侍女往楼上走,宁七跟在她的身后,过拐角的时候,目光扫了一眼楼下。
四楼的空间很大,除了内间隔着一道屏风,外面大片的地方只放了个三米见方的木桌,桌上扣着四个碗,四周放着长凳。楼下随便一个摊贩都有这样的桌子,很难想象会在彩云阁的四楼出现,毕竟楼下随便一块地砖,都比眼前的桌凳值钱。
“莫孔雀,你搞什么……”周遭无人,凤凝坐在长凳上,对着孔雀屏风里面喊道。桌上半扣的碗被掀开,是三个五。
“今天运势最旺就是数字五,你手气真不错……”莫无忧头戴玉冠,从屏风里一个闪身,走了出来。他一声素纱衣,一柄乌金扇,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只是那张脸常年瘦削,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看起来总有几分邪气。
谁知道下面是骰子,压根没动好么……凤凝翻了个白眼,“不就是指个路么,还要四楼这种阵仗……”
“不不不……”莫无忧坐在她的对面,看一眼倚着窗台的宁七,掀开面前的碗,三个六,“这路有官路,有匪路,有羊肠小路,还有黄泉路……价钱当然是不一样的……”
“这年头,能让江南莫家下黄泉的,还没出生呢吧……”凤凝笑道,说着手伸向右边的碗。
“莫家是生意人,消息也讲究你来我往,自然不会结仇……”莫无忧的扇子压住凤凝的手,转头看一眼门口,“但这消息来自地狱,谁拿到,谁就……万劫不复……”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青天色长袍的男人走进来,凤凝瞳孔一缩,竟然是他。
“我以为莫家至少会保密……”凤凝抽回手道。
“莫家能够掌管江南道几十年,靠得就是识时务……”薛文俊一出场,把莫无忧的斯文败类都比下去了。如果说莫无忧是个江南纨绔,薛文俊就是披着人皮的毒蛇。他这些年做性情暴戾,喜怒无常,最喜欢以折磨人为乐,可谓人嫌鬼厌。
“粟城郡在北地,前梁在南岭,中间隔了江南这么多土地,你不会真的觉得,两方连手,就能侵吞大魏国土吧……”凤凝不解道。北地在西北,南岭在东南,对角线上要如何结盟?
薛文俊踏进来,手指翻开碗盖,三个一,“今日若是赌小,定然是我赢。”他视线落在宁七身上,“什么时候,下人也能上桌了?”
宁七转身看他一眼,他今日穿得是黑色劲装,在几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认识这么多年,眼神还是这么差……”凤凝抬手掀开左边的碗,一个一。只有一个骰子,她挑眉道,“你赢不了……”
薛文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哼一声,“你们觉得自己今日,走得出去么?”
“我们连消息都没拿到,就要杀人灭口?”凤凝好笑道,“薛郡守是太心急了,还是太看得起我?”
她不过就是问一句,如今南梁遗孤的下落,莫无忧终究是皇室的半个血脉,若真的威胁到了江山,他必然会说。若是不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威胁很小,就算举事也闹不出大乱子,二是威胁极大,大到江南道自己必须先保全自己。
看薛文俊的阵仗,前者不太可能,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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