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的身子微不可闻的抖了下,不过是三日的光景,彼时任她哄骗的愚蠢女子倏地换了个人似的,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带着锋芒,饶是她再机敏也不及鱼知鸢的凌冽。
鱼知鸢抿唇,状似担忧道:“妹妹身子可好?在闺中时就同妹妹亲昵,一日不见她,心里就想的紧,她既病了我就该去探望才是。姊妹间那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只要妹妹身子好了,就算是将病气过到我身上,我亦是甘之如饴的。”
继母一口气噎在喉间,双眸瞥向她那个站如松的父亲。鱼知鸢吃不透她这个父亲,就算是原主的记忆里也对这个父亲陌生的很。
鱼尚书拱了拱手:“既如此就去吧,老夫同世子在前厅喝茶候着。”
“老爷——”继母不可置信得失了礼数惊呼出声,双手搅紧了帕子,保养得宜得脸上突显慌乱,此番柔弱之态,却得了鱼尚书一个瞪眼。
“娘子~”齐霂扯了扯她的衣袖,那神情明晃晃的告诉鱼知鸢他本人并不大愿意同鱼尚书这个老头在前厅相互瞪眼。
鱼知鸢还未开口劝慰他,颇有眼色的鱼尚书就递了台阶过来:“老夫想起还有些急事未处理,世子爷不若就在府中闲逛一番吧。待老夫处理好了,再同世子爷喝茶攀扯。”
“好好好,你去吧。”齐霂颔首,极为雀跃的语气,一只手还捏着鱼知鸢藏在袖袍里的柔夷,亲昵的依偎在一处。
想来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应承的过于欢愉了,他轻咳了几下凑在鱼知鸢耳侧道:“是,是岳父大人有事,不是大郎……”鱼知鸢无奈叹了口气,娇嗔了他一眼,便默许了他此等掩耳盗铃的蠢事。
“那便去吧,老夫先行告退了。”鱼尚书转身就走,徒留继母一人尴尬地矗立在他们这里。继母擒着温婉的笑意拉着鱼知鸢的手,同她说鱼尚书近日事务繁忙,让她体谅则个。
不过是话家常的须臾,鱼知鸢似是偷觑到继母身侧的一个丫鬟悄然离开,她心下发笑,见此唇角弯了弯,扯了几句才道:“母亲大人,请吧,我们在妹妹房中再絮也无不可。”继母这才不得不在前方引着她前往鱼知乐的小院。
她如今不仅担着世子妃的名头还有县主的名讳,继母不敢忤逆她,而且是继母将原先的鱼知鸢捧杀的嚣张跋扈,她这个外来的人并不介意让继母自尝恶果体会一下她的蛮横无理。
鱼知乐的小院就在她原先小院的隔壁,比邻而居,在这些事上两人的份额相差无几。
鱼知鸢路过自己小院门前,驻了足,哄着齐霂:“这是我原先住的院子,大郎先去小坐片刻,我去见了妹妹就来。”眼见着齐霂的神色不大高兴,鱼知鸢又加了句:“若大郎非要去见我妹妹,那依着礼法,你便得娶了她不成,大郎莫不是厌了我?”
她故意夸大了说辞,这架空的朝代虽说礼法规矩颇多,但也没有那么严苛,并非见一面就是辱了姑娘清白的荒唐,不过鱼知鸢欺负齐霂是个傻子,料想也没人真的同他仔细说过这些,所以才敢这么胡言的震煞他。
果不其然齐霂立即放开了捏着她手的动作,双手举到胸前张着五指挥手:“不不不,大郎不要其他人。”言辞之恳切,动作之急迫,额间都起了一层汗珠。鱼知鸢嗤笑一声,温柔哄他:“好,那大郎乖乖去里头等我。”
将齐霂送进了自己闺房,鱼知鸢还未来得及细看,就跟着继母去了鱼知乐的小院,他们自己个儿送上来的把柄,她不得替原主好好讥讽一下这母女两。
约是得了提点,甫一进入鱼知乐的闺房,就听到帐幔里头传来几声咳嗽,沙哑着嗓音似是疑问道:“娘?您怎么来了,姐姐今日归宁您该去好好照顾姐姐才是,怎地来瞧我这晦气的人,您快些出去才是,莫将我这病气过了出去。”
啧啧啧,听听,多么为她着想的继妹啊,多么感人的一面啊,她是不是应该用帕子在眼角佯做抹泪,附和附和?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地病了?一回府就未见着妹妹,问了母亲大人才晓得妹妹抱恙在身,姐姐这心里头一跳一跳的,恨不得妹妹身上的病气都在姐姐身上,怎地病成这般模样?”
鱼知鸢边说边靠近帐幔,上下其手的在鱼知乐身上胡乱捏着,时轻时重,尽拣着她娇嫩的肌肤揉捏,面上端着嫡姐的忧心,鱼知乐痛的蹙眉却不敢呼出声,心里将鱼知鸢骂得体无完肤。
“夜里着了凉,烦姐姐忧心了,是妹妹这身子不争气。”鱼知乐苍白着一张脸,她的样貌多半似她的生母,承鱼尚书的不大多,因此两个人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样貌却是大有不同。
鱼知鸢的生母和齐霂的生母是亲姊妹,是十几年前扬名的美人,若不是恐两个女儿都进了深宫蹉跎,也不会就将一个嫁给了武夫之家一个嫁给了进士。可惜了,两个女儿都没有什么好结果,还徒留了一滩麻烦事。
也因此鱼知乐对鱼知鸢的好样貌十分妒忌,处处都要从其他地方将鱼知鸢拉扯下去,这次她吃了个大亏,被鱼知鸢拿捏着,心里头别提有多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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