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方面,这样的性子在这后宫,着实是有些吃亏的。但凡心智不够坚定,也熬不到今日。申正三刻,十阿哥从上书房回来,欢快地奔到了永寿宫。十阿哥不似其他阿哥得宠,只因其性子随了钮祜禄氏,不如其他兄弟稳重,功课也不如其他兄弟,也只占了个贵妃之子的身份,比其他大多数皇子都要尊贵。论得宠,还是太子最为得宠,其次是大阿哥。今日皇上到永寿宫用膳,十阿哥难得能看到皇阿玛,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但康熙可不会高兴了,看到这个儿子就头痛。英珠在东偏殿都听得到正殿的热闹声,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纵然十阿哥活泼好动,面对严肃的皇阿玛,也是不敢造次的,是以激动了一阵,就不敢再吵了。到了戌时,皇帝来了东偏殿。英珠请了安,康熙坐在桌前,端起茶盏,令她上前给自己按捏肩膀。坐了会儿,康熙就走了,仿佛就只是来坐一会儿。宁韵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咦,皇上待你还真是有点不一样呢。”声音有点愉悦。毕竟英珠得宠,就是她得宠,她还是很乐意的。“不过,皇帝的宠爱最不可信了,可以争取皇帝的宠爱,利用皇帝的宠爱,但你可不能陷进去,在后宫生活,保持理智最重要,一旦感情用事,很容易出事的。”鉴于眼前之人是个纯粹的古人,动心是很容易的,宁韵觉得自己该好好劝劝她,好歹现在两个人是一体的。见她不答,宁韵继续啰嗦,“哎呀,你别不当回事,告诉你,女人要学会为自己着想,男人什么的可以喜欢,可以利用,但是绝不能动心,动了心就是毁灭。在我那个时代,男人只有一个妻子,就这样还是少不了出轨的男人,女人是可以依靠自己生活的,不必依附于男人,男人可有可无。这世上啊,太多渣男了,尤其是皇帝。所以,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就要学会不动心,理智地利用皇帝的宠爱,当然,你可以让他爱上你,或者离不开你,这就要看你的本事咯,目前为止,做到这一点的人很少很少。”英珠神色有点恍惚。宁韵说的话她无法理解,甚至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有那样的世界?怎么会有不需要依附男人的女人?那该是多么遥远的世界?但有一点她是同意的,亲眼看到了孝懿皇后的结局,她永远不会付出自己的心,成为第二个主子。即便皇上待她确实足够温柔,足够体贴,也令她有一瞬的恍惚。但她太了解皇上是如何虚伪的一个人,曾经他对待主子何尝不是如此温柔?以至于主子深深地陷入对皇上的痴恋当中,不可自拔。
皇帝的温柔是最伤人的武器。认真了,就是万劫不复。是日,阳光明媚,英珠出去散心。也是巧了,回来的时候,恰好遇上了从长春宫出来的德妃和王氏。看来是去宜妃那儿做客的。德妃坐在肩舆上,王氏走在一侧,一眼看到避到一旁屈膝行礼的英珠,当下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喜塔腊贵人吗?难得啊,竟能在此遇上。”德妃拿眼一瞥,不语。王氏拿团扇挡住口鼻,眼角睨过去,带着讽刺,“听说喜塔腊贵人傍上了贵妃,可真是好本事,也不知可还记得旧主?这好歹跟了惠妃娘娘两年,说走就走,啧啧,我若是惠妃娘娘,还不呕死,当真要后悔收留了这么只白眼狼。”当做听不出她话中的讽刺,英珠淡淡一笑,“王庶妃的话我可听不懂,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不过是个贵人,如何能做得主?隔墙有耳,王庶妃可要慎言,莫要给德妃娘娘招了麻烦。”德妃眼角一跳,深深地看了眼淡然而立的喜塔腊氏,脸色有点不好。王氏脸色一变,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冷笑,“做人还是应从一而终,似喜塔腊贵人这般,你做得,别人还说不得了?可笑至极。也不知你是如何哄骗了贵妃娘娘,求得皇上的旨意,且看着吧,贵妃娘娘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你以为贵妃娘娘看不出你的把戏?别以为就能安枕无忧了。” 郭贵人英珠笑吟吟道:“多谢王庶妃关心,我会记住你的提醒,定当对贵妃娘娘忠心不二。”瞧她这一副浑不在意,甚至得意猖狂的模样,王氏一脸被噎住的表情,捏紧了湘妃竹的扇柄。英珠朝德妃屈了屈膝,恭敬十足,“奴才恭送德妃娘娘。”德妃睨了她一眼,冷淡地收回目光,道了声“走”。王氏只得恨恨扫了她一眼,跟着走了。刚准备回去,一旁走出个宫女,向她屈了屈膝,道:“喜塔腊贵人,我们主子请您进去一坐。”英珠认得对方是郭贵人身边的宫女,便颔了颔首,跟着进了长春宫。郭贵人同样住在东偏殿。英珠到的时候,与郭贵人见了平礼,郭贵人笑容灿烂握住她的手,坐下,命人奉茶,笑道:“听说你方才在外头遇上了德妃和王氏,她们没为难你吧?”英珠摇头,道:“并未。”郭贵人道:“德妃娘娘素来谨慎,自不会对你如何,王氏却狗仗人势,听说她以前就瞧不惯你。我听荷儿说,你方才很是怼了王氏一回,当真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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