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迤看向关涯:“庄壑姑娘呢?”“她今晚有事,不住在庙里。”关涯疑惑道,“唐蒄小姐,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我们这里是上不得吊的。”木板排得井然有序,只是经年太久,难免有几块木板之间的缝隙在岁月的侵蚀中增大。唐蒄说:“这天花板上有缝,我看见吊着庄壑的绳子是从缝里伸出来的。”关涯笃定地说:“不,前厅是以窄木板作为顶饰,但木板后还有一层没有经过拼接的完整木板,就算经过窄木板之间的缝隙,也通不过后面的完整木板呀。”唐蒄躲在宋迤身后,抓着她不肯放手。宋迤思考几秒,请示道:“可以把这些窄木板拆下来看看吗?”关涯想了想,摇头道:“这个时候大概没有工匠愿意过来,村里有位姓蒋的木匠,要不我明天去请她?”唐蒄急得直跺脚:“明天去哪里来得及啊?万一庄壑真的吊死了,拖得越久,我们能找到的证据就越少。”也不知关涯哪来的好脾气,竟也甘心迁就她:“好吧,我现在去找她,问她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她说着,交代众人她离开后记得带上门闩,还贴心地顺手关上大门。跟着侯亭照的两人里有个较为机灵的,低声对侯亭照道:“大哥,我看不如咱们先回去休息,这一路舟车劳顿,犯不着为没底的事情萦怀。”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侯亭照向宋迤点头示意,带着身边两人回房间去了。宋迤觉得在这里傻等也没意思,偏过头对身后的唐蒄说:“我们要不要也跟着走?”只有宋迤在身边,唐蒄便不怕侯亭照和那两人,挽起袖子道:“我要趁着他们不在检查一下这前厅的构造,看看有没有暗室和机关。我记得楼上似乎只有我们那个房间是客房,另一间是藏书室,占不了多大地方。”宋迤赞赏道:“你这脑子又灵敏起来了。”这话听着像讽刺,唐蒄却不在意。她走到供桌前,看着神位上的刻字道:“在没学上的这段时间里,我仔细研读了上回我没看完的那些书,焚膏继晷皓首穷经。”宋迤的目光跟着她走,问:“什么书?”唐蒄答:“洋人写的,《大侦探萝卜》。”宋迤失笑道:“从没听说过这本书,定是你瞎编的。”唐蒄不满道:“才不是,是你孤陋寡闻。”宋迤又问:“那你从中觉出什么了?”唐蒄回头看她一眼,分外认真地说:“找到真相的秘诀就是不放过任何可疑的线索,就好比这个什么文珠大神,会不会是什么劝人自杀的□□?”
宋迤下意识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才说:“现在是在神位面前,你就不怕这位文珠降罪于你?”唐蒄满不在乎地摇头,宋迤更觉好笑,又说:“连鬼神都不怕,却怕一具吊在天花板上的尸体。兴许是你昏头眼花了,把挂在厅前的衣物看成是一个人。”“我还没瞎到那种地步。”唐蒄想起当时的情景就害怕,颤声说,“我看见她的手露在袖子外面,五个手指头,脚上也穿着鞋子,不可能是挂上去的衣服。”见过案发现场的就她一个人,她还被吓成这副样子。宋迤认真起来,细问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我就是洗完澡从这里出来,迎面就撞见庄壑的尸体。”唐蒄表情复杂,一会儿抿嘴一会儿皱眉,亲身比划道,“这样挂着,头发遮着脸,垂着手挂在那里。”宋迤犹疑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具挂在天花板上的尸体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凭空消失?”“不知道啊,我……”还不等唐蒄说完,紧闭的大门蓦地被人敲响,唐蒄慌忙躲到宋迤后面。宋迤戒备道:“谁在外头?”敲门声停了两秒,又急切地响起来。唐蒄藏在宋迤身后,胆子也大起来,扬声喊了一声:“你谁啊?”门外还是没有回应,只顾着用力一下下地敲门。唐蒄小声埋怨道:“太没礼貌了,问两遍都不回话。”宋迤丝毫不惧,走到门边拉开门闩,唐蒄怕得要躲到供桌下去,门外却没有人。唐蒄正要松懈,侧边的窗户又被人拍响,窗纸上印出那人的身影,看着身量不高。宋迤当机立断道:“我们追。”“追?你就不怕遇见坏人啊?”唐蒄捂住脑袋自我防御,眼见宋迤跑远,又想起这里几分钟前还吊着庄壑的尸体,硬着头皮跟出去,嘴里喊道,“你等等我!”两人围着整座庙跑了一圈,宋迤甚至绕了两次,那敲门拍窗的人踪影不见,不知往哪边跑了。唐蒄好不容易跟上她,宋迤却说:“难道是调虎离山,骗我们出门?”说完又往前厅跑。受到多重打击的唐蒄心力交瘁,实在是挪不开步子,扶着墙走回前厅时只见宋迤在神位前茫然站着,屋里陈设未变,仿佛没有人进来过。关涯还没回来,两人只好找来板凳坐在前厅里发呆。这座庙说规模都算抬举了,上下一共两层,能住人的房间只有三个,其中两个还是守庙人的专属房间。进门便能看见文珠的神位,庙建得不起眼,神位倒是华丽不凡,看上去比整座庙都贵重。挂着神位的墙左右两边各挖出一条通道,一边通向二楼,一边通向厨房。庙里所有房间都不宽敞,狭小的厨房更是身兼数职,既是吃饭的地方又是洗澡的地方。关涯现居的房间唐蒄没进去过,由庄壑的房间可知关涯的房间也没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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