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从昨日半夜在梦中惊醒,一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睡去,等再醒来时已是红日当空,祁枕书早已起床去了书院。与往常相同,仍是给她留了早饭在锅中热着。鹿笙心中暖热又愧疚。祁枕书明明看出了她有意隐瞒,却没有逼问她要一个答案,而是包容地让她想好了再说。这样的祁枕书,让鹿笙不忍心再瞒着她。鹿笙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在理清一切头绪过后,她便决定等祁枕书考完试,将所有的事都告知她。与其在这里成日提心吊胆,倒不如都讲个明白,不管祁枕书知道后信与不信,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鹿笙都坦然接受。不管以后会如何,就算是事情真的会朝着书里的剧情发展,最起码祁枕书此刻对她的爱意和体贴都是发自内心最真挚的情感。珍惜当下的每一天,是鹿笙在那个混乱的末世感悟到的,最重要的人生哲理。重新收拾好心情,鹿笙的元气恢复了大半。她从锅里盛了米粥,刚坐到桌前,就瞧见祁枕书从外间走了进来,出了书箧,她的手中还拎了一个纸包。要不是看到她回来,鹿笙才想起来从这月起,书院已经只上半日课了。“回来了?”鹿笙放下碗走到院中,去接她手中的书箧。鹿笙半垂着眸,还是有些为自己昨日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刚醒?”祁枕书伸手擦去她鬓角沾上的水珠,温声道。“嗯。”鹿笙拉着她的手,抬头看着她,认真道:“祁枕书,等你考完试,我再与你说好不好?”她没有直接说要告诉祁枕书什么事情,但鹿笙知道祁枕书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好。”祁枕书柔声应道。相处了这么久,祁枕书早已看出鹿笙的性子里隐忍的坚毅,除了涉及身世,祁枕书从来没有见过她惊惶失措过。祁枕书想知道鹿笙到底是谁,并不是好奇心驱使的探究,而是因为鹿笙是她的爱人,所以她想更多地了解她。从鹿笙抗拒的态度来看,祁枕书猜想,鹿笙的‘过往’必然不会太轻松和简单。其实就算鹿笙不想提及,祁枕书也不会逼她。现在鹿笙愿意告诉她,祁枕书自是欣喜,所以让她再等一等这个请求,她是自然可以接受。“元和食肆的烧鸡。”祁枕书抬了抬手中的纸包,浅笑着转移话题,拉着她往屋里走。鹿笙跟着她跨过门槛,随手把书箧放到了一旁的小案上,问道:“怎么跑这么远去买烧鸡?”元和食肆的烧鸡在城中的鼓楼附近,离白鹤书院有四条街,走路来回最少要三刻钟。鹿笙上次与糖糖一起来青州时,三个人去吃过一次,味道还不错。“想吃便去买了。”
祁枕书语气自然,丝毫没有看不出是特意为了哄某人开心,跑三条街去买烧鸡的模样。鹿笙狐疑地看向她。祁枕书这人一向不注重口腹之欲,她才不信祁枕书会为了想吃烧鸡跑三条街去买。忽地,鹿笙想起很久前,从祠堂回来的路上,祁枕书看出她心情不好,就叫住她问她要不要吃鸡的样子。鹿笙恍然,看着祁枕书,终于再次弯着眉,浅笑道:“特意给我买的?”“嗯。”祁枕书轻轻应了一声,微微侧过头解释道,“上次见着你喜欢吃。”“祁枕书。”鹿笙站到她面前唤道。祁枕书停下脚步看向她,鹿笙牵过她的手,声音低软,“不一定要吃鸡的,只要有你陪着我,我就会好了。”“我知道了。”祁枕书略一思考,抬起右手抱住她,“那这样的话,会不会好得更快一些。”“嗯。”鹿笙将头埋在她怀里,鼻子有些发酸,瓮声道,“要多抱一会才会更有效。”“好。”咕噜~咕噜噜~鹿笙的肚子很不应景地叫了起来。“先吃饭吧。”祁枕书轻笑一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锅里还有粥,我去给你盛。”鹿笙从祁枕书怀里出来,头也不抬地出了屋门。又在青州呆了七八日,鹿笙等到祁枕书手上的伤口愈合了才回了滨河县。这一次鹿笙在走之前还特意嘱咐祁枕书,跟别人保持距离,尤其是长宁郡主。“你为何这般在意她?”祁枕书听到她的话,微微蹙了蹙眉。“怕你太优秀,万一被长宁郡主看上,非要让你当个郡马。”鹿笙看着她,半真半假地说道。“胡言乱语。”祁枕书很是不赞同。她与长宁郡主虽然政见与志趣多为相投,但并没有半点私情,更何况她已成婚,长宁郡主又如何会要她做郡马。另外,祁枕书总觉得长宁郡主与燕姐姐之间好似有些什么。不过她并不能十分确认,再加上本就是旁人的私事,祁枕书就没同鹿笙提起。“记得就好。”鹿笙很是满意她一本正经的反应,一直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一点。她虽然不知道长宁郡主对祁枕书的看法,但最起码祁枕书是没有半点多余心思的。又过了两日,长宁郡主特意遣了阿绿来找祁枕书。长宁郡主让阿绿给祁枕书上了茶,先是询问了一下她的伤势,就跟她说起上次在临江阁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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