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十余年,柳芸能猜到鹿雨即便不回来找她,也会来找鹿笙给她带话,所以她也先给鹿雨留了话。“嗯。”鹿笙应了一声。来到前面的铺子,鹿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铺子中的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后便猜出了她的来意。长宁郡主身姿从容优雅,即便只身着一袭素净的月牙色长裙,也依旧抵挡不住周身散发出的脱俗贵气。自从梦到了原书,鹿笙就自动将长宁郡主代入到了‘情敌’的身份,每次遇见她都不自觉打量一番,但也每次都要感慨一番这人的美貌与气质。真不愧是原书里的第一女主。每次想到这,鹿笙都会替书中的祁枕书感到不平。同样都是女主,祁枕书父母双亡被卖到鹿家做‘上门女婿’,最后被原主迫害,背井离乡。而长宁郡主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子,虽也是父母早逝,但却是在女帝呵护下长大,即便是人生最大的障碍-夺位之争,也有祁枕书的鼎力相助和谋划支持,并没有掀起太过艰难的风波。“鹿小娘子。”长宁郡主眉眼微弯,语气也很是和缓。“郡主。”鹿笙收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躬身行礼。“不知鹿小娘子现下可有时间?”长宁郡主开口道。“有的。”刨去郡主的身份,长宁郡主也还是祁枕书的上司,鹿笙还是要给些面子。鹿笙跟着长宁郡主出了酒坊,门外早已有马车候着,鹿笙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没有发现秦飞燕。长宁郡主看到她的小动作,眸间的神色微微凝了一下,在阿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走了近一刻钟,一路向南到了滨河县最大的茶楼-陶然居。鹿笙有些不解,她能猜到长宁郡主找她,多半是为了问鹿雨的事情。照理这事说起来也简单,随便找一家酒铺附近的茶馆就是,哪里需要特意跑到南边的陶然居。陶然居是一座圆形的木制二层楼,一楼是大堂,堂内有个高台,台上正有一位说书人在讲书,二楼是围着大堂而建的包厢,包厢靠里的一侧是半人高的精美漆花栅栏,客人坐在包厢内就能看到一楼的高台。小厮乍一见长宁郡主时,也是被她的美貌看得愣了一下,被阿绿冷眼瞥了一下才回过神,忙招呼着她们上了二楼的包厢。等到小厮上了茶,长宁郡主才从楼下的看台上收回视线,与鹿笙问道:“祁秀才可有与你说起过我们在查的生铁贩卖一案?”这问题问得鹿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要是说知道,那就说明祁枕书就有私自泄露案情。要是说不知,鹿笙又觉得以长宁郡主的行事作风,估计在问问题之前应该已经将事情查清了。
“只知道阿爹的事,别的并不知道。”鹿笙脑子飞快转了一圈,还是选择没有隐瞒,直接如实说道。长宁郡主神色未变,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撇去浮沫后吹了吹,浅浅呷了一口,缓缓开口。“你阿爹没有参与,是彭总督在码头上做了手脚,偷梁换柱。”长宁郡主的话言简意赅,鹿笙稍稍想了想就明白过来了,她心下震惊,但瞧着长宁郡主神色淡定,不知怎地心里也顶了一口气。可不能表现得太吃惊,丢了份。鹿笙也端着茶喝了一口,虽然没有长宁郡主那般优雅闲适,倒也是将祁枕书平日里的不疾不徐学了八、九分相似。“原是如此。”鹿笙坐得端正,连说话都开始学着祁枕书简洁明了起来。长宁郡主看了她一眼,眸间闪过一丝兴味,缓缓开口道:“从二月到五月,一共有四批送至军粮仓的粮食,经过了滨河县的仓场码头。”她的话没说全,但鹿笙猜到了她后面的内容。“这四批货物都是由鹿雨经手的。”鹿笙肯定道。长宁郡主赞赏地点点头,早在一路去钦州时,她就看出了祁枕书的妻子长相俏丽,性子爽朗大方,并不是传闻中的娇蛮悍妇,如今看来也还是个聪慧的人,确实与祁枕书很是相衬。也难怪有的人开口便说,说是娶妻会寻一个鹿笙这样的人就算是称心如意了。‘性子好又顾家,还会张罗生意挣钱,小笙可是难得的贤妻。’“正是。”长宁郡主抿了一口茶水,将脑子里的人赶了出去,正色道,“如果鹿小娘子再碰到鹿雨,劳烦带话与她,将功赎过为时不晚。”昨夜她们查封了码头仓场,但没有找出与生铁有关的线索,长宁郡主便想着或许能从鹿雨这边下手。她查过鹿雨,在码头做了短短几个月的伙计就直接做了仓监,彭万春还特意吩咐阿坤为她杀了三个人,应当是很受彭万春的重视了。卓渝、柳芸、外加一个长宁郡主,每个人都让她劝着鹿雨归案,一时叫鹿笙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这些人就能猜到鹿雨会来寻她?“我知晓了,若是碰到鹿雨,我会劝她归案的。”鹿笙握了一下茶杯,说道。她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了阿绿的敲门声。“主子,时间差不多了。”长宁郡主面上的眉间的淡然终于有了松动,她放下茶杯与鹿笙道:“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与鹿小娘子多聊了。”“郡主请便。”鹿笙起身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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