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禾弯腰拾起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两万毫安的充电宝,嘟囔道:“老爷子也忒狠了,现在这社会谁离得了手机啊,这破地儿也是的,床板又硬又硌,连个手机充电口都没有。”林星禾貌似对这里很熟悉。“你在这儿住过?”闻奈对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小姑长得可真漂亮,和观山澜那些姐姐们都不太一样。林星禾傻乎乎地笑,根本用不着套话就全盘托出了,“我上个月因为不听话,也被老爷子关祠堂了,让我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说着他皱紧了眉头,少年意气,十分愤懑,“我没什么好反省的。”“嗯?”闻奈把自己面前的茶盏推过去,眼里满是了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嘿嘿。”林星禾尴尬地笑笑,着急得一口就把茶喝干净了,“其实我瞒着爸爸偷偷拍了部电影。”“真的,我发誓仅此而已,但小姑你知道,他们一直不太喜欢我进圈儿,老说什么‘戏子戏子’,我都听腻了。”“我一直不知道祠堂有侧门,我硬生生跪了三天啊,三天!后来实在受不来了起来走走,结果门就大喇喇地敞着,我心里那个悔,吃了老实人的亏”林星禾侃侃而谈,告诉闻奈小卧室床板底下藏了本他偷带进来的小说,路边摊儿随便买的。闻奈听得头大,额角轻轻抽搐,忙打断他,“然后你就受不了认错了?”林星禾震惊地瞧了她一眼,像受了巨大的打击,眼皮瞬间耷拉下来,蔫儿吧唧地说:“小姑,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威武能屈富贵能移的软骨头嘛?!”闻奈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你怎么出去的?”林星禾扯了抹得意的笑,恶狠狠道:“我把祠堂砸了。”“啪”杯子碎了,佛堂一片静谧。这小子,胆儿真肥,怪不得走路一瘸一拐的,感情是被林家暴揍了一顿。可闻奈心里酸酸的,竟然有些羡慕他,她微微垂下眸子,撞进一双湿润的眼睛里,她挑了下眉,柔声说:“有话想问?”林星禾的这张脸生的雌雄莫辨,鼻梁高耸,嘴唇挺翘,睫毛甚至比闻奈都要长些,这样的长相若不是有个好背景,早就被虎狼环伺的娱乐圈给分食干净了。林星禾双臂搭在矮几上,棱角分明的下颚戳着手臂,像小狗撒娇似的眨眨眼睛,“小姑,你是为什么被关禁闭了?”闻奈眼里一片淡漠,“不听话。”“老爷子让你干啥了?”“林先生想让我改姓。”——
江边,蓝图去便利店买了一箱啤酒。“过来啊,宋总监。”她身体微微向后仰,侧眸冲着宋卿挑衅地笑了笑,“不敢?”她扔过去一罐从冰块里捞起来的啤酒。宋卿稳稳地接住,掰开了易拉罐环,被束缚的气“嗤”一声跑出去,仰着头喝一口,沁人心脾的凉意,也在台阶上坐下。两人静静地喝着啤酒,偶尔碰一个,和谐得不象话,至少这样的和谐不应该存在在宋卿与蓝图之间。一箱啤酒喝掉一半,台阶上散落着不少的烟头,宋卿开始猜想蓝图约她喝酒的意图,想来想去的交集都只有闻奈这个人。宋卿想起闻奈至今还未曾回复消息,她的心情从开始的雀跃,再到忐忑紧张,然后逐渐恢复平静,心路历程像波澜起伏的心电图。她自信地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个,只是现在的自信不那么确定了。结果蓝图突然攀过她的肩膀,亲昵地搂过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咔嚓”拍了张自拍,短短接触一瞬又松开。“别紧张,我发给闻奈。”蓝图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宋卿哂笑,却没阻拦,她也很想知道闻奈是否会回复,如何回复。宋卿的眸色有些冷,微微抿紧了唇。蓝图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收起来了,紧盯着对岸错落的灯光,红唇微启,“苍南,宋总监应该知道。”宋卿心里跳了一下。晚八点,环宇大厦的保洁阿姨提桶下班。电梯在二十三楼开了,扑面而来淡淡消毒水的味道,里面站着的同事大多来自楼上新搬来的检测院。“你们怎么忙这么晚?”顾十鸢掩去眸底的惊讶,虽然检测院今晚下班也晚,但那是事出有因,新搬来的器材与数据需要立即归档整理,拖沓不得。二十三层灯火通明,柔和的灯光透过印着公司logo的整面玻璃,映出无数个伏案工作的人影,打印机“唰唰”出纸的声音不绝于耳。“欸,顾主任。”徐文渊看见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检测院已经搬过来了呀。”“是,今天才收拾完,我还以为我们动静闹挺大呢。”常与能源公司打交道的研究员顺势也打了声招呼。人比较多,徐文渊拘谨地笑了笑,不自觉攥紧了掌心的背包肩带,说:“最近项目多,大家都比较忙。”顾十鸢对这个男生依稀有点儿印象,前段时间宋总监忽悠他来实验室送水样,她难得笑了下,问:“宋总监”徐文渊忙说:“总监还没走。”顾十鸢眉梢微挑,双手插进兜里,一本正经地说:“正好她在,我去找她签字。”两三步跨出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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