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起,从室友男朋友的骚扰下逃生的自己,被邪神的触手钻入毛衣……也是那一次起,她意识到邪神想要的,是自己的欲望,或者说……是她本身。在这之后,是她在生死存亡之际请求邪神,救下她的性命。也是她和别人亲密接触后,被五花大绑在卫生间里惩罚……这样一想,向饵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原来,自己和邪神也创造了这么多回忆了。虽然有一些回忆片段甚至有些温馨,虽然自己确实被邪神救了命,但是自己也是真的快要精神崩溃、□□崩塌了。向饵完全没有后悔让邪神离开,她很清醒,也很高兴,邪神居然真的听了她的话,真的离开了,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发自内心地,对着银蓝色的月光笑出声来:“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感觉身上很轻,心情也像是在云朵上一样绵绵软软,是纯粹的轻松。她笑得很大声,在寂静的暗夜之中,她的快乐乘着夜风,在所有树梢上跳跃飞扬。她推开窗户,欣赏着已经凌晨的夜空,毫无睡意。思维过分活跃,她想了很多很多,从李婉想到邪神,又从怪物想到阿赫……她现在倒是有点希望阿赫能找到更好的生活方式了。毕竟,阿赫看上去不是那种非常邪恶的神,祂并没有随手杀了李婉,哪怕对祂来说,李婉甚至连一只特殊一点的蚂蚁都算不上。可祂却精心为这只并不特殊的蚂蚁编织了新的生活。是因为她吗?她在阿赫心中,或许是一只有些特别的蚂蚁?向饵很感激这一点,但她宁愿不做这只特殊蚂蚁。她只想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她坐在书桌前的椅子里,打开手机,迎着轻快的晚风,勾着唇角点开了沈遇鹤的消息页面。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并不适合给朋友发消息,况且她也没什么话要说,只是看着沈遇鹤的页面,她就很开心。有一些好消息,她之后要郑重地约出对方,好好和对方商量。但不是现在,她并不那么着急,她还有大把普通的日子要过呢。然而那片红色头像却忽然跳动了一下。向饵以为自己眼花了,再看时,顶部的“沈遇鹤”三个字之后,却加上了“正在输入……”的字样。“还不睡觉?”显逐服这四个字跃然屏幕上。看得向饵呼吸猛地一顿,她怎么知道自己没睡觉?还是……这只是一次随意的试探,却就是这么巧?向饵紧紧捏着手机,犹豫半晌,还是抿着唇,开始打字:“有点事睡不着,你呢?也没睡?”沈遇鹤正在输入了半天,回复才弹出来:“我没有家,好难受。身体里,难受。”向饵:“啊?出什么事了吗?你生病了?哪里难受?”沈遇鹤:“身体,胸口里面,难受,不是生病,是没有家,难受。”
向饵理解了一会儿,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后,立即感同身受。从小到大,这不就是作为孤儿的她,每次看到别人家庭圆满的时候,那种难受吗?心脏会揪着疼,闷闷的,不明显,但是绵长又持续,一直难受很久很久,直到淡忘这场景。经历那么多次,她依旧很难脱敏,看到别人幸福的家庭时总会胸腔闷痛。原来沈遇鹤也是这样吗?向饵斟酌着回复:“要是很难受的话,还是去医院治疗比较好,我可以陪你。”沈遇鹤却答非所问:“我想有家。”向饵犹豫再犹豫,不知道回复什么好。她一时间脑海中构建出了许多种情况,比如沈遇鹤在酒店生病了,没有被照顾好等等,或者对方就只是深夜难过。虽然沈遇鹤外表看上去,像是那种网络刻板印象里的精英御姐,但只有向饵知道,沈遇鹤本质是很单纯直接,内心一片澄澈的人。这样孩子似的沈遇鹤,只有向饵能看到。向饵为这一点而感到荣幸,她很想保护沈遇鹤的这份天真,也很想为沈遇鹤做点什么。所以她……咬住唇瓣,手指在输入框里打出一行字,又一个一个删掉,觉得这样说或许太不正式了。最后,她打出:“明天下班后,我们可以见面吗?我有话想跟你说。”沈遇鹤这次回得飞快:“好。”向饵嘴角微微扬起,忍不住想象对方手指敲字时,因期待而上扬的眉梢,她也期待起来。沈遇鹤又发来消息:“你等着我,我去找你,我想见你。”“快点睡觉。”“明天就能见到你了,我喜欢明天。”一条一条消息快速弹出,速度快得好像对方有无数根手指在敲字。向饵想回复都插不进去,最后只能发一句:“好的,你也早点睡。”但她当然是睡不着的,她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翻来翻去,把这些消息读了一遍又一遍,嘴角扬起的弧度让她自己都惊讶。原来……她也有笑得这么傻的时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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