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亦也被崩得四分五裂,他知道自己有些撑不住了。但他的模样过于邋遢、糟糕,没有司机肯载他去医院。杜亦咬牙硬是撑回家,换外套,还带了伞。这次他打到了车,也遇见了好心人,将昏迷在车上的他送进急诊室。客厅灯开着,雨早停了,但窗没关,满屋的冷气。地板上遍布着斑驳不均的泥点子,收衣筒里堆的衣物脏得不像样。若不是听见身后的开门声,余贤险些以为家里被洗劫一番,连带自己的爱人都被抢走了。杜亦抬头正对上那双蓝眸,他垂眼避开换下鞋。余贤迎上去,拥了满怀的霜寒:“怎么穿这么少,要冻坏了。”估计今天超市忙,这个点才回来,余贤不拆穿。杜亦自然猜不到余贤还有这番考量,他拽了拽袖子藏起手背上的针眼,语气平和:“小渔,我们分开吧。”余贤愣了,愣了有一分钟。他缓缓松开怀里的人,手掌攀上杜亦的肩膀,眼神茫然地询问:“队长,发生什么事了?”口中发涩,杜亦勉强拉起一抹笑:“离开我也没关系,除非遇见极困难的问题,正常情况下你的殊力是不会暴走的。”他没给自己停顿的间隙,紧接着道:“我们分开后,你可以重新匹配partner。”“杜亦,”余贤神色严肃,语气沉得吓人,他从未在他的队长面前展现过这样的一面。他逼迫垂眸的人直视自己,强硬得不容反抗,“告诉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分开?”杜亦抬眼对上那双蓝眸,眼睫微颤没说话。眼前人清瘦的双颊似新刷的白墙,那张轻抿的唇在紧张地打抖,掩盖着上下牙颤动摩擦出的细小声响。余贤年轻,耳不聋哑不瞎,看得出听得见。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记得。他曾揽着杜亦做出的承诺,他若是不说,那他就来慢慢破局。“好,我们分手。”掌下的肩膀骤然一抖,原本还能勉强坦然直视余贤的双眼轻垂下。余贤撤回手后退了半步:“杜先生,请问你现在单身吗?”杜亦猛地抬起头,又因动作太大带来的瞬间眩晕感而半眯上眼,大脑开始缺氧,但他不能晕,他不想错过余贤的话。“看你的神情是单身了,那我可以追求你吗?”余贤伸出手递到杜亦面前。杜亦盯着他的掌心许久,直到眼前虚影重重才偏过头:“不可以。”余贤准备好的话被憋了回去,轻抿了下唇再度开口:“没关系,我会继续努力的,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们就在一起。”
这次杜亦给了回应,他身体前倾软绵绵地向前倒,余贤没喊没叫,伸出手臂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分开的事情因杜亦的晕倒无疾而终,他半夜清醒过来一次,余贤一直环着人立马也跟着醒了。杜亦没多动一下更没有挣扎也没再提分开的事情,他眯着眼背对着余贤,视线落在窗帘留下的缝隙。清晨的 枯鱼固辙第六天这是杜亦生平第三次来普通医院做检查。医生的目光因为他俊秀的脸蛋变得略微友好,但依旧像看傻子一样。在做了一堆检查后,报告单明确地告诉他除了本就存在的腰伤外毫无异常。杜亦捏着一沓单子再次简短描述了自己的身体症状,医生现出一丝不耐,抬手为他指了条明路:神经科。“你很可以是幻痛,你身上实际的疼痛根本不存在,只是你幻想出来的痛苦,”医生说着按下铃,下一位患者已经进了门,“你可以考虑下,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诚地建议你去看看。”末了,这医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喊住杜亦:“你不是异者吧?如果是异者,有些病我们普通医院检查不出来。”“不是。”杜亦答得很快。“哦,那你去神经科瞧瞧吧。”杜亦客气地道了谢,拿着一沓检查报告单缓步行至楼梯的暗角靠着扶手慢慢往下坐。变化还得太过突然,他的身体还未挨到台阶,双腿便直挺挺地出溜到地上。杜亦的双眼随之闭紧,一只手紧扒在扶手的边沿,另一只手盖住脸。“贝部,劳烦您特意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客气。”甘城综合医院是本城规模最大的一家医院,接收的疑难病症相较其他医院要多很多。贝北作为审异局医疗中心负责人,日常接触的患者大多是受到殊力或者异动波攻击的常人,局里会定期派他作为医研部代表前往各大医院进行友好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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