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看见唐年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却没有一个人提出疑问。他们如同商量好了一般无视了张铃和唐年,只当那两个位置坐着空气。张铃活跃着气氛,哪怕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她。
而唐年坐在唐凛旁边,一边垂着头默默地啃饭,一边小心地操控着手里的汤勺防止戳到伤口。明明他只小了唐凛两岁,但他还坐着宝宝椅,另外一个小孩就已经坐上了大人的椅子,严肃的脸下放方双脚还没碰到地面,俨然一副成熟宝宝的样子。
察觉到唐年一直在偷偷看自己,唐凛板着脸瞪了回去。果然白团子浑身抖了一下,那道视线彻底消失了。
饭后新爸爸去了楼上书房,妈妈自告奋勇去厨房洗碗,唐年只能孤零零地站在地毯上,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他知道新爸爸和新哥哥都不喜欢自己,他也习惯了自己是一个不讨喜的宝宝。所以他会乖乖的,不会打扰家里的人。
还在懵懂年纪的唐年给自己种下了种子,日后的他才会习惯被无视、习惯被讨厌、习惯莫名而来的恶意。
现在这个时间点是唐凛的时间,他再次坐回下午的那个地方,翻开书本继续,完全忽视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唐年。唐年也很乖巧地保持安静,只是年纪小有些站不住,身体时不时摇晃一下。
那小小的身影令唐凛心烦意乱,他将这归结于小屁孩乱动的身体扰乱了他的注意力。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对他做什么呢?唐凛想到了好点子。
“喂,过来。”他语气高傲。
唐年傻乎乎地环顾了一圈,才知道哥哥在叫自己。但他还有些不确定,蠕动嘴唇弱弱地问:“是…是在叫年年吗?”
他已经做好了被否定的准备,但哥哥却不是很高兴的点头,让他快点过去。唐年瞬间高兴起来,啪嗒啪嗒走到哥哥面前。他的声音带着小小的激动:“哥哥?”
“你喜欢我?”唐凛问。
唐年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有些不好意思:“喜…喜欢……”。
在唐年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哥哥出现了,无论唐凛的初心是否是帮助唐年,他都在唐年的心里拥有了极重的份量。
比唐年高了一个头的宝宝唐凛,第一次拉住弟弟的手,牵着他让他看自己是如何和老师对峙的。他就像真正的亲哥哥一样教会了唐年第一件事——
他不是怪物。
唐凛体会到了被需要的滋味。
一直以来,他在家里都是渺小的存在。爱着他的妈妈已经死掉了,他留不住自己的妈妈。
妈妈和他说过自己不舍的东西要想尽办法抓在自己手中,可是他还是没能抓住妈妈冰凉的手,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她拉进冰冷的地方。
他还是一个孩子,连自己的泪水都无法掌控,又怎么能让所有人都听他说话呢。
但他发现自己现在能掌控什么了————他的弟弟。他的弟弟会听他的话,会按照他的命令走。他这个弟弟会乖乖满足他的要求,会一直用那双带着崇拜的眼睛看着他。
他没能抓住妈妈流逝的生命和她的爱,但他现在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的弟弟会一直在他的掌心,也会一直爱着他。
那双眼睛在说爱他。
自那以后,张铃惊讶地发现唐凛会偶尔搭理唐年了。她自以为是以前的所作所为让唐凛注意到了弟弟的存在,还高兴地抱着唐年不停道歉说着以后不会再打他这类的话。
而唐年只是用那双黑漆漆的鹿眼崇拜地看着哥哥,得到哥哥的回应时会开心得像吃到零食的小狗一样绕着哥哥打转。
两个小孩的关系似乎变好了那么一些,但又似乎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年幼的唐年有些害怕夜晚,窗外的树影总是让他心惊胆战。
这几天在他死皮赖脸的小狗黏糊糊行为下哥哥已经会搭理他了,也会允许他跟着自己,只要他不打扰到哥哥。
小唐年思考了一会儿,如果去找哥哥睡觉陪他睡觉,是不是只要不打扰到哥哥也可以了捏?小唐年觉得这个想法可行,蹬着小短腿爬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房间门把手对于一个小萝卜头来说还是太高了,唐年怎么也够不到把手。不过孩子们的房间都在三楼,他大声一点点也不会吵到爸爸妈妈睡觉觉。
于是他礼貌地敲敲门,细声细气地叫:“哥哥~”
门很快开了,露出唐凛冷冷的小脸:“这么晚不睡觉?做什么?”只是穿着睡衣的大宝宝着实没有威慑力。
“哥哥,年年有点怕,”唐年揪住哥哥的睡衣下摆,“年年可以和哥哥一起睡嘛?年年睡觉觉很乖的!”
唐凛果断选择关门:“不可以。”
但便宜弟弟的葡萄眼瞬间糊上亮晶晶一层液体,执拗地牵着他的衣摆不放手,“哥哥…求你了,年年好怕。”
该睡觉的时间他还在门口和便宜弟弟扯皮让唐凛觉得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他有些焦躁,最后还是让弟弟跟着自己进房间。
“上了床,你只能睡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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