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青年羽翼渐丰,面上又一副“你说任你说”的岿然不动模样。他依旧对兰陵小殿下很好,对他们宫人很好。要说唯一有哪件事不好,恐还是殿下和皇后之间。晨昏定省,他从来都是趁皇后尚在歇息的时候,人往殿前一跪便走了。这一年雷打不动,均是如此。钟煜尚在批折子,批完又一道请战西羌的文书,头疼的感觉越来越重。他把那折子往奏折堆上一丢,“啪”地一声,下手极重,揉着额头,边走边寻思,听到门口张德林回来的声音,他忽然抬头看去。钟煜步伐稳重,唯独碰上沈怀霜相关,又流露出几分当年的模样。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接过竹管,拆了壳子。信中,沈怀霜和他描述了西域的见闻,仿佛天南海北,均在他二人面前。钟煜浏览毕,又从头到尾读了好几遍,他忽然发觉信封里似乎还有东西,再度打开。一枚雕刻繁复的金币,落入了他的掌心。这枚金币的制造工艺并不是中原所有,边缘精致,显然是从外域流入,又在边塞上流通。“殿下,奴才来传陛下的话。”“陛下说,那运河修了多年,今年这条水路才通,定要让殿下沿途去瞧瞧。”钟煜尚在思索,门口传令的太监又来,他目光恢复了平常,应了一声。写完信,钟煜四处找了找,却发现手边没有信封,于是他干脆就没有回信。江河顺流而下,巨舟一路直至西域,走水路也不过几日。大赵北境,再过去便是西羌。西羌屡屡犯边,这两年已成水火之势,两国开战也不过是这几月的事。到了一处环山的地界,钟煜便觉灵气积压,他在大赵视察久,头一次久违地体会到金丹再度复苏的意味。钟煜摸了摸袖中沈怀霜的那封信,站立在原地许久,他忽然叫了人:“张德林。”钟煜:“给我留足两日的时间。旁人问起,你就说我下船后上了岸,到城中一带视察。”张德林大惊:“殿下!”钟煜:“两日之后我一定回来。”大赵人人都知城内出现了一位元婴期的皇子,羡慕又敬畏,也担忧他做了皇帝,到底要掌权多久。张德林已不知多少年没听到钟煜在说这样的少年话。“殿下!”他急道,匆匆追了上去。钟煜已抽开腰侧的剑,那把通身发亮的平生剑尘封许久,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天光。剑鸣嗡嗡,一时金光大现。张德林愈发错乱。他想要上前,钟煜已踏剑而去,化作一道长影,转瞬不见。元婴之人驭剑,自然如蛟龙搅池。他缩地成尺,日行千里,去西域一路,追着灵气蓬勃的地方,绕了好大一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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