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萧堇泓顿时汗毛倒竖,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警惕地盯着对方。衙役搬了张椅子过去。萧寒烨没坐,缓步走到萧堇泓面前,气息凉薄,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嘴边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萧堇泓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只不过大了自已三四岁,便高出那么多,也比自已壮了不止一星半点,仿佛一拳就能将自已送上西天。冷意潜在暗影里,丝丝缕缕透出来,冻得景王有点想把木床上的棉被抱过来,又因为姿势坐久了,腿有些麻木,刚动了动,便见玄虎卫霍然出鞘,刀风凌厉,薄刃瞬间抵上了颈间,寒意让景王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在心里连连咒骂玄虎卫这群粗鲁的莽夫。就自已这个略娇小的体型,能杀了狗太子还是咋地?萧寒烨并未呵斥玄虎卫退开,负手而立,凝注萧堇泓良久,才摆摆手,示意玄虎卫退到一旁,语带关心:“在牢里住得如何?吃穿用度方面,可有衙役亏待了皇弟?”萧堇泓暗骂一句“虚伪”,没好气道:“小侯爷之事与我无关, 臣弟再蠢,也不可能在自已的府邸和众目睽睽之下要他命。”“万事皆有可能,人心难测,谁知道呢?”萧寒烨垂眸轻笑:“说不定皇弟就是觉得别人会那般以为,才敢如此行事。”萧堇泓按着胸口,心梗到不太想说话,眉头紧皱,皮笑肉不笑道:“小侯爷不请自来参加诗会,这可是臣弟始料未及的事,如今谁都知道他是大皇兄那边的人,此事内情究竟是如何,皇兄心里定然最清楚。”萧寒烨看他:“你想表达什么?”萧堇泓扯扯嘴角,似乎是在冷笑:“他在王府时,分明就笑得不怀好意,用苦肉计陷害人也并非不可能,父皇与百姓深受他蛊惑,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觉他天真善良。”景王憋着一口恶气不吐不快,如今凭着一股冲动吐完后,理智回笼,才感到后怕。狗太子本就不讲理,这种时候跟他正面杠上,无疑是在作死。萧寒烨沉默了一会,忽而轻笑出声。萧堇泓默默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已,开始疯狂脑补太子会施展什么穷凶极恶的手段。“皇弟的意思是,中毒一事,乃是小珏自导自演?”萧堇泓饱读诗书,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怂时就得怂,自已劝自已来日方长,将头摇成拨浪鼓。萧寒烨又轻笑了一声,蹲下来给自家皇弟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看上去简直就是和谐友爱其乐融融。萧堇泓感觉头发都要竖了起来。“说得对。”萧寒烨拍拍他肩膀:“孤觉得你方才所言,甚是有理。”萧堇泓浑身紧绷。“但你没证据,空口无凭那就是在污蔑。”萧寒烨语气平淡:“你污蔑孤的心上人,孤很不开心。”萧堇泓:“。”
本王也很不开心啊!萧寒烨看了眼尉迟盛。尉迟盛当即走过去,把提在手里的食盒搁在景王身边,打开盖子,将酒壶递过去。萧堇泓瞬间联想到了送行酒,顿觉“天要亡我”。萧寒烨道:“干了它,孤便敬你是一条好汉,方才所言,可不予追究。”萧堇泓不敢动。萧寒烨看他:“自已动手还是孤喂你?”横竖都是一死,萧堇泓果断选择了前者,闭着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刚喝一口,立马就想喷出来。萧寒烨警告:“敢吐出来,孤再赏你几大壶。”萧堇泓:“。”草!这一壶辣椒水喝完,老子就原地离世了好吗!萧寒烨冷酷无情,命玄虎卫监视他喝完,转身出了牢房,萧瀛小心翼翼趴在铁栏杆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同室cao戈的戏码,却突然发觉太子看了过来,猛地抬手挡住自已,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萧寒烨也没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不紧不慢地说:“各宜守已,平安无事,孤才是这天下的掌权人,生杀予夺,不过是孤一句话的事。”这话虽然过于狂妄了些,但也是事实。萧瀛很肯定他是在警告自已,缩着脑袋不敢吱声,非常有“俊杰”气概。萧寒烨离开牢狱后,没过多久,新一轮的故事情节便在东宫暗卫的传播下,迅速在城中沸沸扬扬地流传,甚至还出现了“太子殿下为救沈小侯爷,亲自去牢中跪求景王交出解药,表示一切冲他来就行,不要去伤害自已的心上人”这种奇葩版本,简直催人泪下。另一边,因为沈小侯爷又毒发了,暗七迅速去太医院将章太医扛到了相府。章太医忍住干呕的冲动,快步进了内室,结果发现沈庭珏正坐在浴桶旁给雪狼洗澡,精神气看着还不错,完全没有一点毒发的迹象。与此同时,内室的房门陡然“嘭”地关上,吓了章太医一跳,转过头时,猛地对上冯管家那张笑眯眯的老狐狸脸,心脏顿时砰砰直跳。此情此景,章太医莫名有种“小羊羔自投罗网”的错觉,惊出一身冷汗,当场石化,不敢动。 这就是有钱人的力量吗沈庭珏往水里下了澡豆,卷起袖子撸高起来,一脚踩着凳子,拿着毛巾在白龙身上一顿猛搓,白虎则默默往浴桶的角落缩去,感觉这场洗澡将会搓光它一身蓬松柔软的毛毛,好怕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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