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烨一目十行,翻到最后,看见了“丞相遇刺”几个字眼。一国之相,遇刺这种事简直是家常便饭,不足为奇,虽然沈怀文挺讨厌的,但若死了,长公主和沈庭珏一定会伤心,所以萧寒烨难得有点紧张,抿着唇继续看下去,看到“幸无性命之忧”时,才松了口气。萧承凛在一旁不死心地看着承桓帝的书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甚是不满:“竟然一句都未提到我!”到底还是不是亲爹了?萧承凛觉得自已此番回京,家庭地位岌岌可危。门口传来脚步声,沈庭珏端着冯官家刚做的仙豆糕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只金光灿灿的雪狼,胖成个球,看着好蠢,也好富态。跟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沈庭珏瞅了眼桌上的信,习惯性往萧寒烨腿上一坐:“京中送来的吗?”萧寒烨立刻抱好他:“嗯。”沈庭珏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随手拿了封,一手搂着萧寒烨的胳膊:“都写了些什么?殿下念给我听听。”语气又轻又软,俨然就是撒娇的调调。萧承凛摸狼的动作一顿,抬头盯着缩在太子怀里的人,目瞪口呆。不是。那么大一朵天山雪莲呢?这会怎么突然变成娇花了?!! 你可是对我有意长公主信中并未提及丞相遇刺的事,想来也是不愿让沈庭珏知道后担心,萧寒烨便也没说,只从那几封信中挑了些好的告诉他。这种出门在外,还有家人一直记挂的感觉是真不错,沈庭珏听了会,忽然侧身一靠,让几缕头发凌乱垂下肩头,显得自已十分慵懒又迷人:“我想回去了。”“好。”萧寒烨用指背抚开他的碎发,在额上落下一个吻,又低头在脖颈处亲,沈庭珏被亲得全身痒痒,但也没躲,乖乖任其为所欲为,眼睛微微眯起来,似乎很纵情享乐。萧承凛:“……。”非礼勿视,我瞎了。太子殿下平日里总散着一股“莫挨老子”的不耐烦气场,凶残得浑然天成,很难想象谈起恋爱时竟是这么个情意绵绵的样子。萧承凛心中怨念更甚了。这辈子就没见他哥这么温柔过!倒也不是他不会撒娇卖萌,只是一撒娇就被嫌弃矫揉造作,娘们唧唧,少不了一顿挨揍。
真的很血泪。——————————从焚火堂中搜刮出的金银财宝几乎堆成了山,各门派虽看得眼馋,可都没那胆量在太子眼皮底下敛财,武林盟清点完毕,将财物和列好的单子一并交给了萧寒烨处置。萧寒烨道:“这些年苏州百姓受焚火堂影响,生意并不好做,自然该有所弥补,还有那些个门派,此番也算是出了份力,理应分出一些给他们。”有银子领是一件值得激动的事,各地府衙的车马浩浩荡荡,一个比一个还积极,马不停蹄赶往虎头镇领银子,随即又由当地府衙分发给百姓们,每人脸上的笑容都不掺虚假,喜气洋洋的,简直比过年还高兴,纷纷都在称赞太子贤良仁厚。十几个账房先生跟着忙活许久,才总算将银子分了个妥当,将账簿交给萧寒烨过目。银子这种东西,萧寒烨对谁都不放心,往常都要亲自核对一遍账簿,不过现在有个懂得算账的弟弟,萧寒烨理所当然抓来干活,将一沓账簿全丢给了他。“这么多?”叶舟遥拒绝:“你自已算,我没空。”萧寒烨扯住他的后领,将人拽回来,用“孤让你算账是看中你能力,你别不识好歹”的表情看他:“不算也行,你秦大哥那边,孤也没空帮他。”叶舟遥拳头一握,显然是想打一架。萧寒烨目光不屑,衣摆嚣张一甩,拂袖出了门,回到院子里时,正好见沈庭珏双手托腮,面对满桌珍馐食不下咽,用生无可恋的表情对林阙仁说:“刚结清了宋神医的账,一时有点肝肠寸断,吃不下。”林阙仁表情迷惑,完全不能理解他为何会严重到肝肠寸断的地步。自已被太子罚了一大笔巨款,也就失眠几夜而已,只要命没丢,钱再赚赚不就来了?萧寒烨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心底忍不住笑意翻涌。结账的银子都是从林阙仁那里罚来的,剩下皆被你藏起来当私财了,还肝肠寸断个什么?真的好能装,好可爱。林阙仁却一点也感受不到沈庭珏有何可爱之处,不想去接他的茬,笑着把话题往别处引:“此番事了,不如随叔父一同去往姑苏住段时日,你叔母在家常常念叨着你,怕你在东宫过得不好,昨日还送来了家书,叮嘱我定要带你回去让她见见。”只要把人带回去,再办得隆重些,不消一两天,未来太子妃是林氏一族的消息立刻就能传播大江南北,届时那些趋炎附势之辈便如过江之鲫,定然纷纷争着上门巴结拉拢。林阙仁险些笑出声来。沈庭珏凝眸瞧向他,心中冷笑。想见一面是假,要借助自已提高家族声望才是真。沈庭珏真不知他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敢招惹自已,静看他一阵,懒洋洋“哦”了声。林阙仁摸不准他什么意思,试探道:“那明日,咱们就启程去姑苏?唉,当年那场洪水之后,因找不到你爹娘的尸身,叔父便立了衣冠冢,此番回去,也可祭拜下你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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