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焉瞧她一眼,再一眼。终于忍无可忍。他抬手将顾笙口中的草扯下。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道:“凡为人者,先学立身,行莫回头,语莫掀唇。”“你这样举止粗鲁,言行无状,与泼皮何异?”“……好你个华焉。”顾笙闻言,气的一脚踏上了石凳。“这么些日子你还真是毫无长进。”顾笙甩起纱罗。她受够了动不动被华焉教训。“我看你是欠打!”因此她要给华焉点教训。轻透的薄纱荡起一圈圈的圆晕,流风回雪之中透着美粼粼红晶晶的余韵。然而甩到人跟前的时候,却恍然一变,卸了轻柔曼妙,凝了锋锐力道,直刺要害而来。华焉剑柄一提,身子微微后仰,躲过了迎面甩来的纱罗。“我是好心提醒你,没想到你竟如此不识好歹。”华焉脚尖微触,向后移了一个身位,躲过了顾笙甩来的第二次攻击。“难道是,安秀廷?”两人正你来我往之间,楚梦凝眸出声。“安秀廷?”顾笙收了纱罗。“他不是死了吗?”“还是沈穆英亲自杀的。”顾笙重又坐下。拣回被华焉打断的思绪。“你是想到什么了吗?”“沈湘昨夜出门时不仅盛装打扮,临行前还要再次照镜。”楚梦沉思。“她所用于接头的暗语也是情语。”“所以即便是对着空气,才依然讲的那样深情款款。”“种种迹象,都显示她昨夜要见的分明是心上人才对。”顾笙闻言想了想。确实。昨晚觉得沈湘行为诡异,其中一个很大原因就是,她的言行都太深情款款了。因此在四下无人的寂静夜晚,才显得尤其突兀怪异。“这沈家小姐难不成还有其他心上人?”毕竟安秀廷已经死了呀。顾笙说着,忍不住瞧向华焉。楚梦见状,也跟着瞧过去。“……你们看我作甚。”见二人默契无间的望向自己,华焉抿唇,面色不是很好的样子。他被沈家坚决退婚的事整个江湖都人尽皆知了。那沈家小姐的心上人能是他就怪了。“……也是。”顾笙也反应了过来。“像你这种老古板臭冥顽,阎王爷听说了你是心上人都得绝望的把自己写进生死簿。”顾笙借机反唇相报刚才之仇。“若是没有其他人呢。”楚梦凝思。他们谁也没见过安秀廷的尸体,甚至连当日处决他的弯刀都没有找到。一切关于安秀廷的死亡的消息,都不过是从各色人等口中听说的而已。
“你是说,怀疑他假死?”顾笙惊奇。“我也不知道。”楚梦叹口气。一切好像有了些苗头,但又乱纷纷的难以理清。她也只是据常理推测出种种可能性罢了。“不管是不是安秀廷,沈家小姐既然要偷偷摸摸和这个心上人联络,便一定会有露出马脚的地方。”安秀廷毕竟只是猜测,还是应将重点放在沈湘身上。“莫非……是拈花寺?”华焉觉得楚梦分析的有理,突然想到一点。他远远见到沈湘的那两次,都是沈湘准备出门去拈花寺祈福。且每次祈福回来,她的精神状貌都显得十分欢欣。如果真的要与心上人相见,借口去寺里祈福便是最好的掩护。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沈湘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会那么喜欢频去寺庙。“走,瞧瞧去。”是与不是,方得去了才能一探究竟。说罢,三人便一同起了身。-----行至拈花寺,三人找到了主持祈福诵经事宜的法师打听。“沈家确实为本寺香客。”慈眉大师道。“拈花寺始建之时,沈家主便捐了不少功德。”“自沈家主寂灭以来,沈家小姐亦是频来本寺上香。”“沈家小姐来时,可是由大师为她诵经?”顾笙问。慈眉大师笑着摇摇头。“非也非也。”“老衲只管统筹每日香客数目。”“诵经事宜,由本寺其他弟子承担。”“香客有不同的需求,自然要有不同类型的弟子。”“那负责为沈家小姐诵经的弟子,大师可知是哪位?”顾笙追问。“这个便不在老衲管筹之内了,施主须得去问专掌此事的法善大师。”“阿弥陀佛。”三人只好再去找法善询问。“当年佛陀拈花一笑,本谓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为外物所迷惑。”“没想到这拈花寺名字虽起的超凡,实际竟这般世俗。”华焉似对拈花寺招揽香客的世俗化走向颇为不满。“佛祖亦是臭虫。”见华焉不乐,楚梦想了想,侧眉开言。“佛说众生平等,佛祖和臭虫都是众生,所以佛祖亦是臭虫。”“既然众生平等,那超凡的生和世俗的生,又何必非得分出个高低贵贱。”楚梦道。“并非每个人都如江湖侠士这般,愿将人生之路走的悲壮可观。”“众生活着皆已不易,何苦再画地为牢分个你俗我雅。”停了下,见华焉面色有所缓和,楚梦说完最后一句。“佛的本意不是要人皈依,而是要人欢喜。”“阿梦说的好!”≈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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