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放松状态下会一摁一陷。沈纵颐才抹完一指的灵药,便觉手下触感变了。从软转化成僵硬,且泛着炽热的温度。卞怀胭猛地站起身,拢好衣裳,面红如血地说:真的来不及了师姐我就走了对不起师姐我我我我真的得先走了。他说完迈开长腿,背影略微弯屈。沈纵颐怔了一怔,语调清和:嗯,去吧。万事小心,如果伤口裂了的话再来找我。不知她的话怎么惹到了他,卞怀胭胡乱点头后迅疾催动魔气离开了主殿。啧。沈纵颐慢吞吞洗干净指腹残余的灵药,盯着地上的沾血白布,淡淡地勾起笑容。蠢货。 修仙修魔终于只剩自己一人了。沈纵颐思量了一番接下来能做的事情, 她伤还没好全,灵台初筑很是稚嫩。cao之过急地修炼的话,恐会被反噬。于是她决定试着捏起在陆浑山研学过却碍于灵力稀薄始终没有成功过的幻化决, 但心底并不抱着成功的期待。毕竟曾经所学尽是需要灵力驱动的术法。并起剑指, 点在半空, 微微屏气, 在指尖注入一丝魔气, 随之重重划下符文的第一道笔画。法莹亮起,照亮了女子幽蓝的眸光。沈纵颐气息稍稍紧促,手上动作加速, 一个完整的符文凌空跃起, 淡蓝法莹闪烁了几息后慢慢隐没,术法成功的当时一束沾着露珠的赤红牡丹掉落地面。她愣了片刻,然后慢慢的走过去,俯身捡起花,凝眸注视着,手腕抖动, 将其上的露珠抖开。水珠淋在手背上洇出一圈冰凉湿意,沈纵颐方确信她的幻化术法大告成功。所以她现在其实是修着魔,但依旧可以使用从前的灵术?沈纵颐忽而明白过来, 为何无以剑即便感受到了焉极幻境的魔气却也没有做出反应,盖因她的魔气与灵气是相通的?歪了歪头,她疑惑地盯向指间娇艳欲滴的牡丹。可以这样理解的话, 那她现在究竟是堕魔还是修士?内视灵台, 魔气充沛温和, 归宥直接给她体内输入的浓黑魔气已消失不见,余存尽是精纯漂亮的青蓝色魔气。捻了个清洁术, 又换了身白色绸衣,沈纵颐焕然一新地站在水镜面前,注视着自己轻薄白皙的肌肤下透出的红晕。她对着镜中人弯唇笑了笑。
镜中人眉眼舒展,眼神幽若。与在陆浑山时相比,她温柔的神情不变,唯一消失的只有百年积攒深郁的废物气息。从此她不再是废灵根大师姐了。沈纵颐将手中牡丹轻柔地簪在耳后,艳红色的花朵有她小半张脸大,折射出的花光完全地笼罩着她雪白的脸,美人如花隔云端,美得像一场绮梦。她今夜不准备再做什么,进入内室仅仅为了休息。归宥在主殿外静静地站着,直至沈纵颐的背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帷幔之后,方收回目光。她因何独自微笑?是因那朵牡丹还是由于和卞怀胭重逢?牡丹花色再艳,到底不过是朵终究会枯萎的凡物罢了。他看不出有何需要微笑的奇异之处。所以果然是和卞怀胭有关。魔尊仰起冷峻面容,不想承认他竟然真的会躲在暗处,将沈纵颐和卞怀胭的相处过程从头看到了结束。卞怀胭肆无忌惮地搂着她的腰,还能将头挨进她颈窝里,那点子勾引的手段卑鄙又下贱,偏她就看不出来,还一本正经地关心怜惜这等蠢物。她总是喜欢和别人欢笑亲近,连那般低贱的魔奴都能从她这儿得到几分善待。唯独他是例外。她看着他的笑是饱沾恨意的,她那双善睐明眸对他是散发着敌意的。被沈纵颐用独特的仇恨双眼对待,或许是他最初的目标。归宥唇角抿直,手指不自觉摩挲着袖角,但她那毫无防备的柔和似乎更令他动容。有朝一日,她的眼睛里只有他的身影的话,是否就不必担忧许多了?方才卞怀胭说去哪儿?杀狗妖?归宥转身,唤出阎君鞭,气势陡然间由内敛换做令人胆寒的威重。魔尊从不甘于人下。只要沈纵颐还在魔宫一天,他就要占据她所有的视线。别人不能染指她一分一厘。陆浑山二机峰。经过整夜激烈的争辩,长老们一致认为拯救沈纵颐最保险稳妥的方法是往魔界安插卧底。诸位不要忘记,金乌州与玄烛州之间不仅有鱼龙混杂的方外地,还有条针对修士的无底冥河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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