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意没有立刻接话,他若有所思地跟着对方,直到入座后不久,这才毫无预兆地冒出一句:“钟情的话,是把我和谁联系在一起了呢……”用漂亮去形容他,威逼利诱让他穿上长裙的钟情,是不是也在某些时刻,想起了他不曾见过的某个人。作者有话说:钟情: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好奇想看看。 小铺『“但是雨太大了,他能早点回来,我就愿意把礼物给他。”』雨势没有转小的意思,钟情抵达倒数第二个打卡点时,浑身都湿哒哒地挂着水滴。他已经领先许久,甚至产生了这场比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错觉,直到推门走进那间屋子,他才重新见到了除自己以外的选手。赛程策划组在每两个打卡点之间都安排了至少两条的路径,以便选手们通过合理的选择去规划和弥补预计的时间。钟情在前三次打卡时都没有看见林嘉时的名字,故而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已经和对方拉开了足够的差距。他在之后的赛程中选择了较为平稳的路线,直到这个打卡点前,他都是第一个在名单上写下名字的人。而眼下,他的优势显然已经被追平。林嘉时要比他更早踏进这里。无论是一秒也好,数分钟也罢,至少在钟情打开这扇门的时候,对方已然搁下了用来签字的那支笔。“你看,又有人来了。”他们应当是在钟情抵达之前聊过些什么。后者甫一进门,老师就笑着说出了这句话。显然,林嘉时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遇见钟情。他诧异地愣住几秒,稍后才反应过来,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打湿了包装的能量棒。“休息一下再继续吧,后面的人应该还在前一个打卡点。”他说着将那条能量棒递到了两人中央,颇为好心地想让钟情垫垫肚子。这次比赛的时间拖得太长,许多没有因为天气而中途退出的选手,也在饥饿的驱使下,被迫选择了离开。林嘉时在两年前有过一次参赛的经验,因此做出了比其他人都要完备的计划。“我在前面几个点上都没看见你。”出乎预料的,钟情并没有接受对方的好意。他让林嘉时的手在空气中尴尬地悬了数秒,兀自绕开,走到签到桌前拿起了笔。“就是在不久前追上的吧,我做了挺久的规划。”林嘉时有些看不懂钟情的反应。对方在签完字后仍旧垂眸盯着桌上的表格,若有所思地将唇角抿得很直。
这样的小动作应该是秦思意的习惯,此刻由钟情做出来,少了几分雅致,却额外添上些冷厉。林嘉时见他等了一会儿才将笔盖上,倒握着用笔帽在纸上敲了两下,终于抬起头,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还剩最后一个打卡点,两段赛程。”钟情蓦地说到。林嘉时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接着,听见对方问:“林学长,要比吗?”窗外的天色太暗,屋子里也只有一盏临时接上的台灯,过分阴沉的光线把钟情的轮廓照出了一种难以描述的诡谲,仿佛此刻他正为某件事情感到不悦。林嘉时其实猜不出对方坚持到这里的理由,若是把他放在钟情的立场上,这根本就是在毫无意义地浪费时间。钟情不需要奖金,也不需要靠在恶劣的天气里完成比赛去证明什么,他完全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回到宿舍,换一身干燥温暖的衣服。但此刻,钟情却偏偏就在眼前这座光线晦暗的小屋里,狼狈、疲倦、饥饿,却也神思笃定。放在过去,林嘉时大概会在心里笑对方幼稚,他会拒绝钟情的提议,也会大度地让出胜利。可驱使他参加这场比赛的理由实在是太重要了,林嘉时不能不为那笔丰厚奖金心动。几周前的通话还在他的记忆里盘旋,他甚至可以回想起外祖母的每一次叹息。即便理解不了钟情小孩赌气一样的行为,林嘉时到底还是没能拒绝。“那就从这里开始。”他走到门边,等待钟情一道站在了下行的石阶前。——店里很安静,弥散着一股浓郁的咖啡豆的香气。周围偶尔有人小声说上几句,悉悉索索不甚明了地响过一阵,很快又只剩雨声。学校安排了实况转播,出于天气和网络的原因,画面时不时就有卡顿。舍长把手机调成静音放在桌上,镜头切到末段路线时,隐约从雨幕间映出了两道身影。秦思意凑近了去看,试图以这样的方式确认那是钟情和林嘉时。可毕竟隔着屏幕,任凭他怎样努力,画面中的少年们也只是无声地奔跑在暴雨里。“我们那个赛段有人受伤了。”风铃响了几声,紧接着,刚进来的人压着嗓子对迎接自己的同伴说了个最新消息。他接过从朋友手里递上去的毛巾,胡乱在脑袋上揉了几下,然后披在肩上,咬着牙说:“这也太冷了,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几人说着往对向的座位走去,等到彻底听不见声音,秦思意这才抬眼,忧悒地朝舍长看。“已经快天黑了……”“我没有中止比赛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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