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思意在同一瞬间瑟缩着将腰往回收了一下,迷乱地睁开眼,看见钟情逆着月光,斯文却攫夺地凝视着自己。他的脸投映在对方的眼中,浮起沉溺的爱欲,随着眼波飘飘荡荡,最后被吞进钟情的亲吻里。秦思意去勾对方的衣扣,倒反被攥住了手,由钟情按着他的腕骨抵向大理石的池台,贴近溅落的水滴,将那双修长漂亮的手裹上靡丽的水色。披萨店的小哥来得不是时候。他规规矩矩地按下门铃,稍等了一阵,就在不耐烦的情绪即将变成抱怨之际,看见一个英俊的东方人从优游自若地从泉水织成的细帘后绕了出来。这座别墅的主人似乎刻意地将呼吸稳了稳,在礼貌地用意大利语同他说了‘谢谢’过后,递出了一张面额惊人的纸币作为小费。对方应当是在催促他离开。惊讶之余,披萨小哥将那张纸币收回到腰包里,匆匆地瞥见了庭院里一道模糊的身影。黑发的青年就坐在池边,撑着被池水打湿的石料的边缘,探出了一张足够摄人心魄的,含着旖旎情动的脸。月色为青年的五官笼上一层缥缈的面纱,随着流云移动,缀上婆娑的碎光。对方幻觉似的朝着这个方向笑,支着身体的手掌盖上晃悠悠溢出的池水,挑动月光,让那枚浅海一般耀眼的宝石也跟着在他的无名指上折射出炫目的光亮。他不知道到底该更为什么震撼才好,怔怔捏着口袋里的小费呆了几秒,良久终于反应过来,忽地从庭院里跑了出去。钟情回过头,傲慢地将下巴扬起些角度。或许是月色太朦胧,他在看向秦思意时些微将眼睛眯起来了点。刻意带上了审视的意味,末了笃定地笑着说:“你故意的。”“是在看你。”秦思意指正到。“为什么看我?”钟情走过去,自然地揽住了秦思意的腰,还没来得及再靠近一些,后者便默契地将手环到了他的颈侧。秦思意狡黠地对着钟情眨了眨眼,继而甜津津地说到:“喜欢你。”夜空仿佛就在这一刻停滞下来。钟情看见星子悬在秦思意的眼里,变成寂静宇宙中最令人动容的光点。他莫名的没有了先前那么多想要作恶的念头,而是稚气地将脑袋埋进了秦思意的颈窝,闷着声再度同对方深拥。“要怎样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才好呢……”——人类的诞生之于宇宙仅是一瞬,你却在这一瞬里一次又一次来到了我的身边。 诞生『“我可以贪心一点吗,学长?”』索伦托的最后一夜,秦思意恰好收到了来自心仪乐团的offer。他兴奋地握着手机跑到钟情身边,正想将这封他期待已久的邮件递给钟情看看,先一步瞥见的却是对方屏幕里的确认信息。秦思意以前总认为交换了戒指就算是完成了他与钟情的誓言。
但后者显然还有比他更认真一些。邮箱的正文下方是一封已然得到确认的附件。钟情早早地预约好了在迈阿密的教堂与证婚牧师,只等返程的航班降落,真正将他们送往新的人生。“怎么了?”钟情转头看去。秦思意怔怔地回过神,仿佛仍旧不敢相信似的,半晌才将手机递出去。“今晚好像都是好消息。”“那怎么是这副表情?”钟情接过秦思意的手机,顺着动作又轻轻将对方带进了自己怀里。他先是在后者的指尖吻了一下,而后便珍重地扣紧了对方的手,笑着看秦思意的眼睛。“……以前总是只会看见让人难过的事。”秦思意的眉心随着话音浅浅蹙起来,挂上了几分溺进了回忆似的哀郁。钟情不想这个本该由喜悦与美好去填满的夜晚变成对沉痛往事的追溯,稍思忖了一阵,安抚着说到:“以后就都是好消息了。”“将来你也许还能当上首席,会有更具影响力的乐团来邀请你。”“说不定到时候我都抢不到你的票了。”钟情说着挨到了秦思意的肩上,撒娇似的咬了一口对方的耳垂。“首席先生会给家属留票吗?”秦思意被他逗笑了,说不清算不算忸怩地试着推了钟情几下。见没能推开,他便又矛盾地环住对方的脖颈,顺势吻在了钟情的脸颊上。“要看这位家属的表现哦。”——飞往迈阿密之前,两人先转道回了趟江城。秦思意或许不爱说出口,但钟情明白,对方最患得患失,也最期待一个可以用作保证的答案。后者将第一次的见面安排在了一间私人的茶楼,秦思意还是不习惯与陌生人接触,因而除开父亲与小叔,钟情便再没邀请其他任何人。航班延误的缘故,两人到达的时间比预计晚了不少。好在侍者将他们领进包厢的时候,钟情的父亲正颇为耐心地与钟意品着茶。见有人来了,对方先是将茶盏搁下,稍后才随着后倚的动作抬眼,掠过钟情,不疾不徐地将视线落在了秦思意的身上。“不用太拘束,坐吧。”钟情的父亲并不过分严肃,倒是有种老派的典雅,在从容的气质里隐约透露出经久沉淀的持重,仅仅扫过几眼,很快便换上了更为随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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