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如果他救下连絮,又何至于让人平白受了这么多年苦楚。
“席先生,我不恨您。”连絮垂眼说,“从前我行事不知分寸,您一直对我多有忍让,后来也不过是对待下属的正常态度罢了,我怎么会恨您呢。”
席临的反常,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事,那时候大家虽然算不上对他有多好,但至少大家没有像现在一样厌烦他。
不过怎么可能和从前一样,连絮心中嘲道,不单是为了萧渐,更是因为他不知分寸的性格,他不会察言观色,对人也不够谦卑恭谨……大家忍耐他这么多年,实在不容易。
他曾经一度把席临当成自己的朋友,可过了很久他才明白,这种金尊玉贵的少爷不是他能够高攀的,席临和家主是朋友,而他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连絮若有所思地探究道:“您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对不起我呢?您不恨我了吗?”
萧渐死后,他曾经把席临当成救命稻草,冒着生命危险从训练营的刑房逃到席临的别墅中。
席临和家主交情至深,只要他能为开口求情,哪怕家主再恨,也能饶自己一命。
虽然在萧渐死前,他们已经翻脸。
他连席临的婚礼都没有被邀请,准备的贺礼自然也未能送出。上一次见面,还是为了给席临赔罪,喝了两整瓶烈酒,最后胃出血躺进医院。
可他当时还是抱有微末的希望,期盼席临救他,直到后来,他意识到因着萧渐的死,席临对他的嫌恶不比姜沉少半分。
“你是我兄弟,前几年的事,并非出于我的本心。”席临万分懊悔,“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
连絮笑笑没说话,从前就是这样,他们说的话都那么动人,怪不得他会当真。
什么兄弟、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他都听过,可惜没一句是真的。
高高在上的主子就是这样,一高兴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而他万万不能将信口说出的承诺放在心上,信以为真,受害的人只会是自己。
说到底,还是要看他们怎么做,而不是看他们如何说。
他有时回顾过去,发觉自己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其实是早有预兆。只是他当时太过年轻,纵然看出来,却没往席临厌恶自己那方面想。
就拿纹身这件事来说……
连絮伸手摩挲脚踝上的印记,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绝对不会拽着席临陪他去纹身。
他还记得席临写在脸上的不赞成,他原本以为是对方不支持自己纹身,后来才想通,席临不赞成的是下属攀龙附凤的卑鄙行径。
他这种人怎么敢妄想攀上家主的关系,他当时被兴奋冲昏了头,才会不顾席临劝阻,在脚踝刻上家主的名字。
很明显,席临看到了连絮的动作,他瞟了眼纹身说:“改天把那东西洗了吧,我陪你去。”
连絮点点头:“听您的。”
听到连絮并不热切的语气,席临惊住了:“你该不会还想留着它吧……姜沉这么对不起你,你还在惦记他?连洗个纹身都不愿意?”
连絮不置可否。
席临什么时候糊涂了,家主就在外面,他总不能说自己迫不及待地想把纹身洗干净吧。现在说出来是痛快了,等明天强迫他在脸上刺字,他不也得忍着吗。
“我真后悔,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把你要过去当副手,省得你与姜沉牵扯过多,以至于现在无法脱身。”
席临突然想起了什么:“倘若你愿意的话,不如我现在就带你走,免得姜沉哪日又为难你。”
连絮只觉好笑,不看姜沉的脸色过日子,就要在席临手下讨生活,都是一样的任人摆布,于他而言有什么区别。怕姜沉翻脸,难道就不用怕席临翻脸吗?
“算了吧。”连絮拒绝道,“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到底还是姜家人,况且家主从未为难过我,这种话您以后还是别说了。”
席临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他深知自己在连絮眼中,与姜沉没什么区别,都是阴晴不定、喜欢折磨他取乐的主子。就算他有心为连絮做点什么,可对方却未必愿意接受。
席临退而求其次说:“我日后与你常联系,可以吗?偶尔给你发一发消息,打一通电话,行吗?”
连絮在心中画了个问号,这种小事,难道还需要征求他的意见吗?
“您请随意。”连絮说。
“那太好了。”席临语气轻快几分,“我联系不上你了,咱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席临之所以没直接给连絮发消息,而是让姜沉询问连絮的意见,完全是因为他根本联系不上对方。
“可以。”连絮从枕头下摸出手机递给席临,“您随意。”
席临没敢接,翻人家算怎么回事,他在连絮心中形象极度恶劣,可不想再添一桩窥探隐私的罪名。
连絮又往前递了递:“新手机,里面什么都没有,您随便看。”
席临仍然没接:“你用的还是之前的号码吗?之前一直打不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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