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望着他,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目光却如一潭死水,不兴波澜。
蒋恪从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冷。
她对他,再无一丝动容。
他喉间一堵,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心口被利刃狠狠剜下一块肉,鲜血淋漓。
他试图解释:
莘儿,你听我
蒋恪!
不等他说完,门外便突兀响起一道怒不可遏的男音,裹挟着厉风而来,直接将木门拍的粉碎。
黎莘指尖一颤,泪珠又滚落下来。
她的阿浔哥哥来寻她了。
贺浔站定,待眼前浓雾散去,看清室内场景后,不由心神俱震,目眦欲裂。
他几乎用尽全力,将伏在黎莘身边的蒋恪甩到一旁,蒋恪没有防备之下,肺腑被重重一击,几乎呕出血来。
当然,他现下是呕不出的,只能半跪着喘息,面色惨白如纸。
贺浔俯下身来,双手颤的几乎稳不住。
他不敢碰黎莘,她魂体脆弱的仿佛一层薄纸,轻轻一触,就要化为飞灰散去了。
贺浔努力按捺着胸臆间尖锐的疼痛,蠕了几回唇,才哑声道:
丫头,我来晚了。
他眼中一片猩目的红,分不清是怒是泪。
黎莘轻缓的摇摇头。
能做出这般动作,她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
如果现在她还不知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就太傻了。
蒋恪,抽走了她的鬼身。
她再度成了一缕幽魂,或许更惨一些,她的魂魄已经快消散了。
贺浔深吸一口气,手臂虚虚拢住她的肩,将魂力传入她身体。
魂力不比鬼力,抽的是他自己的魂魄,即便是蒋恪,方才不过是只为她渡了些鬼力罢了。
何其可笑。
黎莘半倚在他怀中,稍稍有了些力气,也能开口说话了。
可她明白,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即使贺浔拼着魂飞魄散,也留不住她的魂体,她自己能感受到,她已经快撑不住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做无用功。
黎莘轻轻按住了贺浔的手,托他的魂力,她好歹能动一动。
只是望着自己几近透明的手掌,她轻勾唇角,露出个苦涩至极的笑容:
阿浔哥哥,算了。
她的嗓音轻的近似呢喃,
没用的。
贺浔不听,固执的揽着她,黎莘能感知到他身体的颤抖,他紧拧着双眉,往常含笑的双眸已氤氲模糊。
我会救你的,
他笃定道,
我会救你的。
黎莘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荷包上,一时恍惚。
为何这样困难呢?
她不过是想安安稳稳的留在他身边罢了,却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丫头,莫睡,
贺浔柔声哄着她,嗓音中有一丝几不可见的绝望,
很快便好了,你撑一撑。
他努力的想让黎莘精神起来:
前头你同我说想吃桂花糖,我拘着你不让你多吃,等你好了,我便全买回来,还有你爱吃的糕点,你喜欢的糖果子。
贺浔絮絮说着,眼尾不知不觉聚了一滴泪,倏然滑落,
你给我编的同心结,我已瞧见了,极好看,我还等你将它挂在荷包上。
还有槐花,你同绣绣上回做槐花饼,没有让我尝着,你应过我,要再亲手为我做一回的
贺浔说着说着,忽然哽咽了。
他近乎卑微的祈求着,深深凝着她,眸中悲色欲绝:
你这样走,我就再寻不着你了。
我去何处找你?
求求你
某亘:把我自己给虐了我错了我不该写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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