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安的薄唇感受到她微温的指腹,内心不由得一颤,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你方才也没允我进屋。”元诩尖锐的目光落在两只交握的手上,冷声道:“我也听到了勤王的消息,既然这样,大家不如一起商讨对策。他既然有本事进城,半个时辰还是几个时辰离开,想必也难不到他。”“元老板说的不错。”鸡头从黑暗中翻身坐在墙头,啃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鸡腿,“城里遍布咱们的兄弟,岂能让大哥有事。”元诩脚步一顿,却当做充耳未闻,径直绕过两个人率先进了屋。小七早就醒了,躲在门后偷听。白日梦独家文赠礼,欢迎加入群寺贰二贰吴旧义寺七如今他终于见证了一向讷言的六叔当众说了那么多字,还都是听着听人莫名脸红的话。这下陆姐姐该成为他的六婶了罢?谁知当他趴在门边笑嘻嘻地注视着被六叔拉着手的陆姐姐时,并未从她的脸上看到那些小姐姐们羞红脸的样子,反而是毫不客气地抽出了手,并回敬了一个‘别碰我’的眼神。六叔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他急于验证自己的想法,目光转向跟在陆姐姐身后的师父……却从师父极度内敛之下露出的悲伤而惊吓住了。“师父。”他伸出手下意识握住了冰冷的大手,心中莫名心疼。白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将他往前推了推,低声嘱咐,“快去拜见大帅。”自觉地将两扇门关上,守在了门外。他的属下见上司亲自守卫,自然也不敢怠慢,霎时间,这座小院周遭的树前后发出了簌簌地响声,却不见人影。屋内有短暂的安静,陆南星转过身,在两道直视她的目光中,选择了萧祈安,“你是想说,平谷的人马拦住了一拨前来相助的金军?”“是。”萧祈安并不担心元诩听了去,简要却也说出了他全部的部署,“中军急行军,左右翼保持二十里的速度尾随其后,应天的船只在李玉的率领下,沿着你舆图上的航行线路加速前往直沽。接下来,我打算在太原、保定的人马到来之前,直接攻入大都。”陆南星震惊地目光转至元诩,再次与萧祈安对视,“我……”
“我猜到你此次赶来大都,自是与完颜诩达成了一致。我也相信你有分寸,不会损失太平军乃至百姓的利益。”萧祈安不愿她说出替元诩求情的话,遂抢先说出自己的安排。他看向元诩,“不管完颜兄出于何目的促成这次合作,我都心中感激。然而,急攻大都的安排无法改变,我身为统帅,更要为四十万兄弟以及无辜的百姓考虑。若你肯配合,我保证你的人马不受伤害。”元诩听他故意提到自己的族姓,说出的话也丝毫不客气,哂笑道:“萧大帅难不成要我带着你此刻前往皇宫,将皇帝绑架了不成?”“擒贼擒王,皇帝早已不足为惧。我只要阿布罕的项上人头。”萧祈安并不计较他的无礼,“一颗人头,换取族人的性命和日后物资不缺的安稳日子。我的诚意只因南星对你的信任,完颜兄你意下如何?”元诩迎上陆南星神色莫辨的目光,问的却是萧祈安,缓缓握住了腰间的宝剑,“你怎么就认为我不会取而代之,趁机称帝。”萧祈安垂眸,嘴角轻扬,“因我从你的过往,判断你不会做此傻事。”坦然与斜睨着他的男人对视,“你自幼颠沛流离,看尽世人眼色。接触三教九流,早已练就权衡利弊之下果决的能力。不然也不会率先带着村民,干起了‘倭寇’的营生。虽说富贵险中求,但你却从不会狂妄自大。金庭式微久矣,朝廷积弊之深、国库之空、臣工无能、兵马之少并不是你这个刚被认祖归宗的世子所能力挽狂澜的。若能在大夏将倾之时,解救家族仅有的血脉,带回白山黑水之畔给他们东山再起的希望。你这雪中送炭的功劳,才会被族人所铭记并服从。”“为了南星,你如此研究我,我是否该心生荣幸?”元诩只含笑着看向陆南星,“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不否认你对我的揣测。只是,阿布罕人在宫中,禁卫军将他层层保护,却也不是那么好杀的。若动静太大了,恐怕整个大都的百姓都会成为惊弓之鸟,如此也会破坏你这个以仁义名头著称的名声不是?”“听我说。”陆南星果断地看向萧祈安,“我与元诩的计划,也是先除掉阿布罕后给你送信,继而控制住大都的治安,以防止剩余的官兵趁机烧杀掠抢。如此,你在城外等我们消息,若需要支援,我会亲自登上城楼鸣镝示意。若成功了,我会命人在大都城内放烟火,届时城门大开,恭迎兄弟们进城,如何?”萧祈安心中百般的担心不舍,最终只化为一个字,“好。”他随后又提了一个要求,“你单独送送我。”陆南星抿唇颔首,亲自打开了门,向转身看向她的白束轻声说了句,“我送送大帅,不必跟过来。”小七见六叔看向他,急忙扑了过去,“六叔,待你进城,我定然会在城楼上看着你。”陆南星征求的目光看向萧祈安,“若你方便,不若趁机将小七带回营地?”萧祈安学精了,则征求侄子的意见,半蹲地与他对视,“六叔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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