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想右想又觉得自己没错,淡淡说:“没有呀。”
关怀钰自小会审时夺度,他知道关少钦喜欢他乖巧,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与外面的污浊混在一起,他想要他一尘不染,他想要一个小玉人。
关少钦有一米九的个头,站在那不说话便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他垂眸看着他,从司机老陈手里接过纸包的糕点,递给关怀钰。
关少钦宠关怀钰,府里上上下下没有不清楚的。要说关二少爷挨了多少巴掌,打断了几根藤条,怕是数也数不过来。到了关怀钰这,他就是想拿厅堂里的那副水墨画当练大字的草纸,怕是关少钦也不会说个不字。
小满刚过,万物始茂,盈而未满,天边的云带着缱绻向西飘,庭院内的下人撤了,只留下兄弟二人。
没人时,他就会越加肆无忌惮,窝在关少钦的怀里,吃着荷花酥,吃得乏了便睡在他身上。
关怀钰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的怀里,像午后慵懒的猫。小家伙没良心,醒着的时候谎话连篇,小嘴儿摸蜜一样哄得人摘星星给月亮,心里有几分真情实意谁也摸不清。
春深半夏,关少钦想五月的天儿什么时候这么燥热了,他烦躁地解开了胸口的扣子,拿起一旁的凉茶一饮而尽。
小结巴名唤唐道懿,是关怀钰的同窗,因为口吃遭同学排挤,只有关怀钰愿意和他说上两三句话,小结巴长得高但是瘦,远远看上去像竹竿,呆呆的,问他什么只会说好、嗯、是。体能测的时候,他摔了个狗啃泥,鼻子流了血,关怀钰送他去的诊所,又坚持送他回家。他感激他,又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每天就缠着关怀钰,做什么都要叫上他,下课小解也要他一道去。
连带着关怀钰被嘲笑,说小结巴是他的小媳妇。关怀钰并不在意,直到不知是哪些个闲言碎语的人传了出来,说他娘是婊子,他是卖屁股给关大先生的。
关怀钰初听之时没什么反应,只是摸着胸口的玉,翻来覆去。小结巴看着他这模样觉得心慌慌的。
当天下午放学,关怀钰就拉着他将在班里传瞎话的人堵在戏楼后巷子里揍了一通,又凶又狠,险些把那家伙的门牙打掉,活像阎王上身恶鬼索命。
关怀钰身上挂了彩,他抓着那家伙的头发,甩了一巴掌,朝他脸上狠淬了口带血的唾沫。自那之后,闲言碎语少了一大半。
算来算去,关家是这一带最有钱的主儿,除了乡下的几百亩田,还有茶庄和几个戏楼,这是明面上的,据说还有好几个赌坊也是他家作庄。这些是小结巴听父母说的。
小结巴,这不会就是前些年收养的吧,朱凤内心惊骇,关怀钰的模样眉清目秀,女人的直觉让她不敢多想。
关少钦的目光直视似是将她内心照了净,她站起来告别的时候手脚发软,出了大门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从手皮包里掏出一根烟,好久才点燃,末了叫了辆车回旅馆。
太阳偏了西,大红大紫,金丝交错,关少钦拉开椅子坐在对面,看着他低头摆弄刀叉,这是抗拒的姿态,他懂,总要给小孩子适应的过程。
关怀钰想不起那天晚上,醒来后身上叫嚣的酸痛、后股的撕裂痛感以及关少钦关切的眼神无一不在告诉他梦里的是真实发生的,脸上一阵一阵热,他是来报恩的,这些肮脏、复杂、疯癫的现实本是与他无关的,如今却应了他人的话,娘是卖腰子的娼妓,儿子是卖屁股的兔儿爷,哀莫大于心死。
这几日关怀钰越发消瘦,白色西服略显宽大,衬得脸色也惨白,关少钦看了心疼,这些天大补的参汤灌进去没有丝毫变化,让他心烦地想指着徐坪的鼻子大骂庸医。
关少钦乐得看他那样百无聊赖地坐着,插着牛排往嘴里送,殷红的小嘴张开里面静静地趴着桃红的舌头,他想去吻他薄情寡义的脸,吻他下巴可爱巧妙的痣,吻他干瘦修长的手指。夕阳照得人暖洋洋,软溶溶。
关怀钰用不惯刀叉,吃不惯洋餐,偏好中餐,尤爱喝汤,透明的牛蹄筋做珍珠大小,再用梅花熬炖,入口便唇齿留香,或者猪脚加大骨熬制,再来一碗白米饭,也是美哉。
他吃了两口便放下刀叉,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人影和被风吹得飘忽蓬乱的裙尾和长发。
“考虑过去哪个大学吗?”太阳落得很快,餐厅点起来灯,光影聚合,关少钦脸上的表情扑朔迷离,然而那双狭长的凤眼让人屏息。
关怀钰思考一番,摇摇头:“从前没想过。”
“现在想呢?”
关怀钰还是摇头:“听大哥的安排吧。”
这样无头无尾的对话结束了,关怀钰想不通关少钦的话,看着玻璃窗投射中的自己,破碎的,朦胧的。
等关怀钰回到学校,关于自己的舆论风波早已过去,做实关家三少爷的名声自然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学校里女孩的心思活泛,关怀钰模样好,不像那些阔少轻浮毛躁。
下了课,关怀钰周围总是围了一圈的女孩子,轻佻地笑,迎逢地说,唐道懿却感觉他并不快乐,他在压抑自己。
他结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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