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将前两日收监的索海等人推了出来,又在大堂上跪了一地。年修齐一眼扫过去,一群纨绔子弟早没了上一次的光鲜体面,个个灰头土脸,面色灰败,看起来县衙大牢果然不是什么好呆的地方。年修齐扬声道:“关于此次的案子,本官已有决断。索海对车夫杜修私自动刑,致人重伤,至今未醒。如此草歼人命,实乃大罪。本官初初上任,本不想一上来就如此大动干戈。奈何犯人不知悔改,一意狡辩,还诬陷伤者,实在罪不容赦。更何况,杜修还有功名在身,索海罪加一等。”年修齐又拿起惊堂木啪地一声拍了下去,坐在书案一侧旁听的严柏吓得一哆嗦,皱眉苦脸地提醒道:“年大人不要总是拍这玩意儿。”“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年修齐呛了回去,一旁的县丞主薄典史杂官个个忍笑不已,肩膀抖个不停。严柏脸色难看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年修齐接着道:“犯人索海,恶意伤人在先,蓄意污蔑在后,还敢威胁主审官,数罪并罚,处以杖责二十,徒刑一年半――”堂下跪着的索海一脸菜色,高声嚷道:“我不服!我不服!你凭什么判我这么重?!二娘,爷爷,快来救我!”“再敢咆哮公堂,就罪加一等!”年修齐又一拍惊堂木,扬声道。严柏一抬手道:“慢着,本官有话要说。”年修齐看向他:“严大人有什么话就快放……快说。”严柏岂不知他那个“放”字是何意,气得嘴都歪了,但人家只是一时口误,还及时调整了过来,此时一脸正色地看着他,竟让他发作不得。严柏冷哼一声,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年大人,虽然现在你是主官,但本官仍是你的上司。关于这起案子,年大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如此重判,恐怕不能服众。本官希望年大人三思而后行之。”“愿闻其详。”年修齐也低声道。严柏早先将其中利害都跟他讲过一遍,没想到他如此油盐不浸,心里更是又气又厌,也不想再给年修齐留半丝情面。何况他是受人之托,拿了人家的好处,怎能不尽职尽责。“年大人,你白白早来三天,竟然就没有弄清楚索家对于百凤县的贡献。百凤地处我大萧边域,城外就是数十里的治外之境,常年匪患不断,动荡不安。情势如此严峻之下,百凤子民还能安居乐业,这全仰仗索家听从秦王殿下的旨意,仗义疏财,以民为重,协助远在京城的秦王殿下将这边域小城也治理得井井有条。如今只为一件小小的案子,你便要降下如此重刑,未免会寒了索家和秦王殿下的心。”年修齐“哦?”了一声:“那依严大人看,应该如何判才算合适呢?”严柏见他没有坚持,也忍不住松了口气,道:“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索海是索家难得的能干子弟,许多事务都要仰仗他才能进行下去,但他也的确是做错了事,因此本官提议,将他收监几日,责索家上交罚银一千两,罚布五百匹,罚粮千担,以为抵换。年大人意下如何?”年修齐摸了摸下巴,点头道:“这个法子好。本官想严大人离任在即,想必帐目上亏空不少,这样还能抹平则个。”严柏听得脸色一白,起身就去捂年修齐的嘴:“年大人,你不要胡乱诬陷本官!”年修齐向后一撤,抬手推着他:“好了,严大人莫急,本官不说就是。天下当官的都是如此,这也不是严大人的错,大人心虚个什么。本官又没说是你贪的。”“你给我住口!”严柏气得都喘上了。年修齐总算不再说他了,转而看向堂下诸人,清了清嗓子道:“本官与严大人商议之后,决定对其余从犯从轻处罚。暂且将从犯收监,责其家人上交罚银一千两,罚布五百匹,罚粮一千担,来将各自子弟赎回。你们回家后定要洗新革面,重新做人,再不可行欺凌乡里之事。”众人原先听了对索海的处罚,没想到竟是如何严苛,正是忐忑之时,再听到后面,对其余人等却是重重提起轻轻放下,只不过费些银粮而已。这些都是小事,能尽快离开那该死的大牢怎么都行,因此自然纷纷松了一口气,低首伏法。年修齐点了点头,拎起惊堂木又是一拍:“退堂!”严柏一惊,挡住他道:“等等,年大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年修齐看向他道:“没有啊,判决已定,堂上已经无事了。”严柏急道:“你再想想!”年修齐认真地想了想,摇头了:“真没事了。”“你!”严柏瞪着他,也顾不上放低声音,怒道:“索海的判决呢?!”“维持原判啊。”年修齐道,“这是本官深思熟虑之下的判决,本官以为十分妥当,再说本官才刚刚宣判,怎能立刻推翻,那本官的威信何在?!”
“你、你!竖子不可教也!”严柏怒道。“狗官!你敢这样对我,你等着,索家不会放过你的!”堂下那索海也嚷嚷开了,还站起身来不知是想要逃走还是想要冲上大堂,已被几名侍卫制住,动弹不得。“先杖他二十大板,本官倒要看看,是官府的板子硬,还是你索少爷的骨头硬!”皂班衙役也是百凤县人,自然对着索海分外发怵,一时间竟是谁也不敢听令。年修齐早料到这种情况,也不为难他们,转头命令士丁道:“士丁,行刑!”“是!”士丁一抱拳,又吩咐手下几名侍卫上前执行命令。刚把那索海按到地上,板子还没打到身上,他已经鬼吹狼嚎地叫开了。年修齐抿紧薄唇,面色亦是少有的严肃。第一板子还没落下,公堂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喝:“住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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