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脸突然移开,小黑鼠还有些不太适应。它略有狐疑地上下打量趾高气昂的大白怪物。这个眼神狠狠刺痛大白怪物,它怒瞪:你什么态度?!难道不信我能当国师吗?!小黑鼠连忙摇头:吱吱。不是。吱吱吱?兽物也能当国师?兽物?大白怪物眸子轻挑,兽物确实无法当国师,但我可以。小黑鼠看着大白怪物得意洋洋的样子,眨了眨眼,很是恍然迷茫。好似藏在大白怪物腹部下听见那人逼迫大白怪物化成人形的不是它,那日大白怪物为了送它出去,半隐半显间看见抓着玄铁链双手的也不是它。小黑鼠抛出鱼饵,不解问道:吱吱?为什么你可以?瞧你这没见识的样子。大白怪物下巴微抬:闭上眼睛。小黑鼠听话的闭上双眼,视线陷入黑暗中。它清晰地听见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并非是预料到接下来可能看见的事情,而是为这种区别对待的允许。它记得那人用言语、用锁链,软的硬的全来逼迫大白怪物,就是为了让它显出人形。可不论再疼再烦,大白怪物自始至终没有松过口。好似化成人形是一件极恶心的事,而现在,在它面前又好像再正常不过。耳边捕捉着一切尽可能存在的声音,它听见轻晃的锁链,听见忽而边远的呼吸。而后是薄纱轻磨,熟悉的清淡微甜自上而下笼罩着它。心脏几欲挣脱胸膛,跳动而出,小黑鼠呼吸跟着变快。哎,小耗子。这是完全脱离了原形时几分奶稚气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碰,泉水叮咚,一字一句全敲在心尖上。小黑鼠呼吸陡然止住。睁眼吧。小黑鼠莫名紧张,它缓缓睁眼,滚绣云边底纹的法袍轻落在白玉雪足上,指甲嫩粉、若隐若现,似美人半抱琵琶,柔软足心轻踩在冷硬的石面。不待小黑鼠抬头往上,大白怪物轻哂:怎得这般小?玉足微挪,大白怪物当即不耐地嗔了声:破石头。及踝的雪白长发如冰缎垂下,圆润透粉的指尖轻捻住小黑鼠尾巴尖,在小黑鼠惊慌失措的吱中,生生被提离地面。法袍乃自身皮毛所化,颈边有着一圈绒绒白毛,但仍遮不住这天鹅般修长白皙的脖颈。凝白雪肤上丹唇不染而红,雪睫密长,眉眼不勾而浓似若水墨勾画,疏远璀璨金眸带着几分打趣。极致的颜色对比,好看得惊心动魄。
无聊时,小黑鼠也会想想这只不着调,贪玩好吃又爱生气的大白怪物人形究竟是怎样的。但无论如何它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仙人之姿。它曾随夫子学过无数赞人容貌极盛的诗句短词,可此时此刻,它一句都想不出来,因为一句都无法形容。清美眉眼孤傲触不可及,气质更是独特,如山间晨雾、冰尖寒雪。偏生一双金眸又似第一缕暖阳,刺破冷寂,直击心尖。怎么不动了?云间仙人好笑地揪着小黑鼠使劲晃了晃。吱小黑鼠连忙示弱求饶。你这凡鼠,第一次见着兽物化人,吓呆了吧?大白怪物也不折腾鼠,没有半分嫌弃之意,将这只黑不溜秋的小老鼠放在掌心。和粉嫩的爪垫一样柔软,掌心白里带粉,小黑鼠骤然被放入掌心一时间连爪子都不知该如何放。平日里看着肥肥胖胖,如今再看浑身不过几两肉,实在小得很。倏忽放大凑近的容颜还有这双金眸,冷不丁遭受美貌冲击,小黑鼠呼吸连着心跳一下止住,呆得一pi股跌坐在掌心。哈哈哈哈,蠢蛋!小黑鼠傻愣愣的反应逗笑了大白怪物,后者只当这没见识的小黑鼠被他化人的样子给吓着了。本对人形没什么兴趣的大白怪物,看着自己一掌就能拢住的小黑鼠,找到了新的乐子。先收拢五指捏了捏,修长食指再一顶,顶翻小黑鼠把它摁在掌心,指尖轻戳在小黑鼠腹部。吱!小黑鼠惊慌失措地吱了声,四爪下意识抱住指尖。完了!小黑鼠方叫出来,心中大呼不好!果然,它看见金眸刷一下变得更亮。食指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恶意放肆地对着它腹部戳来戳去,戳完腹部戳颈子,戳完颈子戳爪子,戳完爪子又揪它胡须,揪够了胡须又捏它尾巴。像用狗尾巴草不停地挠它鼻子,逗得它发痒但无论如何不能打喷嚏,不然只会招来更放肆的对待!早摸透大白怪物臭德行的小黑鼠苦哈哈地憋住,松开试图阻挡指尖的爪子,尽量表现得生无可恋,装成一只死老鼠。怎么没反应了?指尖戳着软乎乎的腹部,先前不就是戳这里叫出声来的吗?戳不行,他改成挠。小黑鼠憋得爪尖收拢,硬是闷声不吭。没意思。大白怪物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见小黑鼠死活不动,总算大发恩德地饶过小黑鼠,揪住它后颈皮,放在自己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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